“也許吧。”青青一愣,自己好像沒注意過。
“也難怪他的文章裏總是透著心理分析的味道。”阿飛把片好的牛肉片碼放在碟子裏,整整齊齊,“雖然沒有那麼注重實證,但是讀起來也很讓人信服。”
“對了,之前說到他有一個關於‘肢解狂魔’的設想,很有趣,你想不想聽?”阿飛忽然又問。
青青皺起了眉頭,不想聽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了。
“女孩子也要了解一下男朋友的工作才行喲,這樣兩個人才有共同話題嘛,而且——”阿飛狡黠地眨眨眼睛說,“而且對你自己也有好處的。”
這麼一說青青也不好再拒絕了,聽一下應該也沒壞處,自己跟柏文的共同話題的確是不太多,都不記得上次跟他討論同一個話題是什麼時候了。
阿飛看她愣愣的,似乎是默許的樣子,於是便放心接著說了起來。
“他認為‘肢解狂魔’是個人格分裂的人,而且是個跟蹤狂,妄想症也十分嚴重,又或者說妄想症就是那個人人格分裂的原因。當然,這些都沒有寫在報紙上,就算寫了也不會被登出來的,一個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會讓整座城市陷入恐慌的。”阿飛說,“另外,他還說‘肢解狂魔’肯定不是個強壯的人,因為受害者基本上都失蹤了很長時間之後才被發現屍體,除了精神變態實施虐待之外,體力不夠恐怕也是很重要的原因。雖然這個設想沒有被警方重視,但是我卻覺得他這個設想非常有道理。”
“為什麼呢?受害的那些男人不都很瘦小嗎?會很容易被殺掉吧。”青青好像忽然也感興趣起來說。
“瘦小的原因有很多呢。”阿飛把切完的肉片碼放在碟子裏,抽了張紙擦擦手說,“比如說——因為被分成一部分一部分的所以顯得瘦小,又或者,是被故意折磨到變成那樣的,這樣一來就沒有反抗能力更能讓人為所欲為了。”
青青害怕地抱著胳膊沉默著。
“那個人一定是選定了目標之後就實施跟蹤,自己又妄想出很多情節,又或者理由,然後伺機用某種方法擄走受害人,之後就是漫長的地獄般的折磨,最終失去樂趣和快感的時候殺掉受害者,並且把失去快感的憤怒傾瀉在死者的屍體上——肢解。”阿飛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眯著眼睛說著,“這都是柏文的設想和理論,是不是很有趣?我甚至想過他本人會不會就是‘肢解狂魔’所以才會這麼清楚凶手的想法呢,如果不是的話,那真正的凶手知道的話一定會很著急害怕吧,保險起見一定會想辦法滅口吧。”
“聽說柏文最近似乎很苦惱,說家裏的東西都有被動過的痕跡,感覺很恐怖呢!”阿飛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屋子說,“你不怕嗎?”
青青不自覺地把身子往後縮了縮。
“柏文可是有些害怕呢,所以在家裏安裝了攝像頭,我想也應該有所發現了吧。”阿飛盯著屋頂角落的一個黑點說。
“我還是去門口看一下柏文回來沒有吧。”青青觸電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說。
“站住!”阿飛大聲喝止她說,“你不想看一下監控錄像嗎?一定很有趣的。打開電腦就能看到喲。”
青青想躲,但是卻被阿飛抓住了手腕掙脫不得,隻能被他拉著坐到了書桌前。
電腦打開後果然兩個人的身影都出現在了畫麵中,阿飛點開硬盤裏的存儲文件夾,打開其中一段監控錄像。
畫麵中柏文惱怒地把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書拂亂,在屋子裏到處走著,把所有歸置好的物品都氣急敗壞地搞亂,打開冰箱把裏麵的東西全部丟進垃圾桶,之後摔門離去。
青青看得呆住了,從沒見柏文這麼失態過。
阿飛拖動著快進了一段時間,青青看到自己出現在畫麵中,無可奈何地把屋子裏的狼藉收拾幹淨,跟自己每天所做的一樣,沒什麼異常。
“我要去看柏文回來沒有。”青青再次試圖掙脫,但是阿飛的手卻像鉗子一樣鉗住了她一點都不鬆手。
“你究竟想幹什麼?!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就喊人了!”青青終於哭了出來,劇烈掙紮著說。
阿飛卻不動聲色,按動鼠標又把錄像往後拖動了很長一段時間,青青已經放聲大哭了起來。
畫麵裏柏文沒有再出現,而青青卻又出現了,但是看起來卻像變了個人一樣,來到房間後像柏文一樣把原本整齊的屋子搞得一團糟,然後出門,過一段時間之後又重新返回把東西收拾歸位。
阿飛點開一個又一個錄像文件,都是青青一個人的獨角戲。
青青不明白,連哭喊都忘記了,愣在那裏。
“為什麼...”青青喃喃地說。
“快想起來!快想起來!”阿飛搖晃著她的肩膀說。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青青驚恐地看著狂怒的阿飛說。
“你必須想起來!你就是‘肢解狂魔’!你是個殺人狂!”阿飛用力搖晃著青青,像要把她搖醒一樣。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啊——”青青尖叫著抱住了頭,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阿飛把青青扶靠在椅背上後撥出了一個電話。
“是的,還是失敗了,恐怕這個辦法真的行不通,對不起,我浪費了大家的時間,夥計們都散了吧,計劃失敗,從明天開始心理分析小組退出案件調查工作,等一下我就帶她回警局做精神評估。”阿飛揉揉太陽穴收起了電話。
整整七天都在重複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毫無進展,為了讓她進入角色今天還故意用刀切肉刺激她,卻還是失敗了...柏文,如果我能早點重視你說的話,你也不至於...
忽然阿飛覺得脖子上一痛,捂著吃痛的地方轉身看過去。
青青緩緩收起手上的小注射器,笑了笑。
“我還以為沒機會逃走了呢。”青青說,“謝謝你讓警局的朋友們離開了,作為謝禮——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你的記者朋友柏文了。”
“你...”阿飛還沒說完就倒了下去。
“青青不怕,我會保護你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說,接著摘下了頭上的頭套,撕下眼皮上的假睫毛,抽出一張濕巾仔細地擦去臉上的脂粉。
“不過很可惜,獵殺自己影子的人,終將為自己所殺,柏文已經死了。”他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