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她看見一具無頭男屍,橫在一堆屍體上。
那藏青色的長衫,她記得,那是原主的父親,白景天。
“白大人,爹!”
白清妍終於抵不住內心的悲痛,爬到白景天的身邊,抱著屍體,失聲痛哭。
哀痛之聲驚天地泣鬼神,天空順勢下起了雨,雨滴夾雜著雪花,漫天飄落。
徹骨的寒意侵蝕四肢百骸,也讓她更加的清醒。
墨色的眸子如同嗜血的虎狼,猩紅如血。
“爹,你說過人要正直剛毅,可白家究竟犯了什麼錯?會遭此一劫,為什麼?”
沉了沉氣,終是不舍的放下父親的屍體,雙手扒著泥土。
粗劣的砂石,磨破十指,鮮血溶於泥土。
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奮力的挖著。
也不知挖了多久,手指凍得僵硬,膝蓋儼然沒了知覺。
爬在地上,拖拽著一具具屍體,擺放其中,捧起泥土掩蓋白家二十幾口人的屍骸。
跪在眾人墳前,任由雨雪衝刷,終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仿佛間,她回到了小時候。
十八年前白景天入朝為官,憑借自己的才學,一步步做到侍郎的位置。
白景天得以重任,輔佐大燕王左右。
大燕國良才輩出,又得大燕王胞弟九王爺英勇殺敵,平息戰亂。
一戰封神,守護大燕國一片祥和。
可是前幾年一場戰亂,九王爺身負重傷一病不起。
大燕國隨著戰神的倒下,裏憂外患。
眾皇子也開始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拉攏大臣各為己用。
而白侍郎心中,最合適的人一直都是九王爺,這就要某些人頭疼了。
魯相國便是其中之一,恰逢白清妍生辰,不請自來。
本著祝賀之名,實則是想拉攏白侍郎與其為伍,試探是否有將其女嫁給皇子之意。
白侍郎婉言拒絕不談公事,而這一切恰巧被來書房請父親用飯的白清妍聽到。
白清妍心裏一直掛記著一個人,是她幼年時相識,一直想要找到他,嫁給那個人。
可惜她不知名字,拖至此時也沒答應一樁婚事。
聽到與皇子聯姻她就做了決定,和父親說明,找到那個人。
然而魯相國離開,白家就發生了不可逆轉的事。
白府眾人腹痛,是有人動了手腳,那腹痛之症分明是中毒。
而這一切是早有預謀的。
一幕幕如同電影一般,閃過她的腦海。
一切看似與魯相國毫無幹係,但是她腦子裏閃過的細節,指向了他。
魯相國離府時眼神曾看向一個方向,一個下人打扮的殺手混在白府,是他命人下毒,殘害忠良。
熱淚湧出眼眶,緩緩起身。
她是二十一世紀女戰神,是聖醫,怎可讓白家被人迫害,踐踏她的尊嚴。
她要找到割下父親頭顱的人,找到魯相國所有謀害白家的證據,以牙還牙。
跪地發誓,“我白清妍以血為誓,害我白家者死,毀我白家者血債血償!”
“魯相國,你給我等著。”
仰頭看一眼天色,東升的太陽,映著天邊微微泛紅,三拜九叩,頭也不回的走了。
爬出山坳,向遠處看去,燕都呈現眼底。
環顧城門周圍的環境,發現一群逃難至此的難民,在半山腰休息。
白清妍垂目看著手裏的東西,斜了下嘴角,抬手整理妝容,拄著棍子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