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野中的惡鬥(3 / 3)

猿群因聽先二人憤急之言,並還乘勝追去,內有幾個怪人先見殺傷太多,恐怕回山受責,想要阻攔,為首五凶猿飛馳起來比一般同門更快,除宗德外直無一人能追得上,業已追出老遠,宗德也由後麵尋來,匆匆聞知前情,覺著事已鬧大。公遐夫婦又說這班敵人從未見過,但是以前曾受西山惡霸侵害,夫妻二人幾為所殺,自知強弱不敵,一向忍氣吞聲,並無尋仇報複之意。新近得知,東山有幾個好友也正受到惡霸欺淩,欲往會合,尚未前往,久不相見,也未得到真實信息,便與狹路相逢,幾遭毒手等語。宗德不知公遐故意說這似是而非的話,使其將來得知真情,也有言語可以回答,心雖不甚相信,覺著公遐夫婦這樣好人,就被利用也是願意,但要說明在前,免得受人愚弄,又朝兩個受傷倒地未死的賊黨喝問,果然都不認得這長幼三人,隻一個說是無心相逢,誤認他是東山埋伏的人,所以動手。公遐夫婦隱居安樂洞,今日曾與相見,歡聚多半日,主人神態甚是從容,同在一起的均是土人,後雖選了一二十個壯士來此打獵,不過身強力壯,並非學過武功的人,所用也是一些打獵的兵器,如何能與這些強敵惡鬥,來此埋伏?後來如非有兩個同門看出形勢凶險,設法引走,將其藏起,靈猿到得這遲,早遭毒手。即此已可證明主人待客出於真誠,並非有心利用。

另一惡賊更是情虛心亂,一聽對方喝問,不知何意,竟誤以為猿長老這班門人本和仇敵一黨,恐說出有心為仇,更加危險,竟說有兩死人看中林蓉美貌,想搶回去,因而動手。又是異口同聲,與公遐夫婦素不相識,也不知道名姓來曆。先在場的兩人更恐犯規受罰,宗德怪他冒失出手,再誇大其詞,說得賊黨萬惡,休說和公遐夫婦一見如故,日裏受過人家酒食之敬,便是素昧平生,遇到這樣倚眾行凶、倚強淩弱的淫惡驕狂之徒也放他不過。何況本門規條雖然不許門人在外多事,真要遇到萬分不平之事,也可上前阻止,主持公道;如將師長說出,對方仍是無理行凶,照樣可以反擊。不過事後必須全始全終,稍微不合情理便要受罰而已。上來本想勸止,不願傷人,實因對方凶惡大甚,不由分說,我已打出師長旗號,這身裝束異派中人先就不會不知,他們欺我隻得二人,上來便下毒手,身上火傷便是明證等語。宗德聽完不由不信。暗忖:這類異派凶孽人數甚多,反正成仇,猿群業已追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帶了眾人追上前去,鬧他一個徹底分明,代東西兩山的人除去一害,就是師父見怪,動了公憤之事也非無話可說。主意打定,便連人帶猿追將下來。公遐夫婦和小鳳三人想不到有此結果,自然喜出望外,便將兩個日裏相見、談得最投機的怪人留住,力言西山惡霸巴永富和同黨的罪惡,這班惡人實在留他不得。邊談邊往前進。

五惡來時兵分三路,對於東西兩山的道路均畫有詳細地圖,這一帶正是三路並行,相隔最近之地,須要穿過這片肢陀峰崖方始由合而分,重又隔遠,第一路相隔平排算去不過二三裏之隔。另外一路恰在此時快要趕到,雖不由當地平野中經過,但有山路可通。逃的人驚慌太甚,正麵道路又有凶猿追趕,正在追殺同黨,見靠北一麵有一山徑,便慌不擇路拚命逃竄過去。開頭幾個識得敵人厲害,逃得較快的本來未被群猿看破,後來逃去的人越多,自被靈猿發現蹤跡追了下來。雙方快慢相差,轉眼後逃的人便被追上,連殺了幾個之後,餘人自知無幸,有幾個本領較高的凶僧。惡道異派凶孽也橫了心,相繼回身拚命。雖然寡不敵眾,終於送死,但都情急拚命。這一應戰靈猿暫時自被擋住,內有幾個劍術稍差的還受了傷。群猿越發憤怒,都想趕盡殺絕,一個不令漏網。也全仗此一來,先逃的人才未全數送終,可是所剩已不甚多。

內中一人乃異派中有名人物,人最機警,想起桐柏山五惡乃崆峒派前輩能手,久在山中隱跡,苦練多年,這次為了兒孫所惑,全數出來尋仇,並約了許多同道,結果敵人還未遇見一個,便被一群凶猿殺了一個落花流水,空有那麼高強的劍術本領和毒藥火器,一件也未用上,便因寡不敵眾,五惡死了三個,三、五二惡如在一路照樣也均不保。最可氣是這群凶猿不聽分說,來勢宛如急風暴雨,雷電交鳴,身法神速,比飛還快,多高本領也是敵他不住。蔣逍遙並非弱者,又與對方幾個有權力的門人相識,竟會沒有用處。正在心寒,忽見前麵樹林中有人影刀光閃動,猛想起此是另一路自己人,忙發告急信號,趕上前去。來者正是三惡粉麵真人苛金銘、五惡賽純陽瞿鴻章,帶了三四十個子孫徒黨和黑水天尊魏神通。這一路比較人少,五惡又先存有私心,想起以前失蹤的人,恐有失閃,借口這一條路山形險惡,敵人如有埋伏必在此地。南路森林最多,看似虎女巢穴,青桫林也在這一麵,其實並不相幹,敵人多半以虛為實。

再說猿長老法令素嚴,門人決不敢於公然助敵,定是偷愉摸摸掩在東北一麵,四惡李青龍性情凶暴,驕狂自負,不似大。五二惡陰險狡詐,自私更甚,竟被他一陣花言巧語,把那幾個認得怪人的差不多全數騙去,隻蔣逍遙一人,大惡知他和對方交情最深,又知五惡為人,先已說好,沒有與之同路。三、五兩惡正走之間,瞥見側麵穀徑內有了動靜,還當遇見敵人,迎將上來,還未對麵,便知不妙,見人以後匆匆聽說另外兩路幾於全軍覆沒,五惡弟兄已去其三,凶猿還在大群追來,不由心膽皆寒,知道形勢危急。到底還是五惡瞿鴻章詭計多端,機警非常,聽出猿群在前,不由分說便動了手,後麵並非無人跟來,隻是不曾交談已為所殺,猛觸靈機,故意裝作悲憤,大聲疾呼,說,“這類全無人性,又經猿長老多年教練,學會猿公劍法的凶猿所用長劍,更是乃師得到《火真經》之後重新鑄煉成的利器,剛柔並用,厲害已極,此時如逃,多半無望,就是不顧弟兄同道義氣,貪生怕死,上來也應以進為退,各以全力和他硬拚,即使把凶猿殺死幾個,我們先死許多人,就是猿長老知道出頭,也有話說,隻要相持到那幾位有交情的道友趕來,無論說理或講交情都可無事。否則人心一散,變成各顧各,凶猿太多,寡不敵眾,遲早被他追上,誰也休想活命。”

眾人聞言全被激動,內有幾個先死三惡的子孫門人更是悲憤。三惡苟金銘雖生得獐頭鼠目,到老還在顧影自憐,人卻性如烈火,桐柏山五惡以他性情最為殘忍凶暴,和地雷一樣,一點就燃,常受五惡瞿鴻章利用,至死不悟。聞言首先大怒,厲吼一聲,率眾徒黨殺上前去。這時天已初更過去,迎麵遇著逃人警告,連說凶猿厲害,不是人力所能抵敵。三惡急怒攻心,已類瘋狂,非但不聽,反說逃的人沒有義氣。後麵五惡瞿鴻章一麵用惡言激怒三惡上前拚命,去打頭陣,一麵暗中察看當地形勢,推說凶猿有勇無謀,須出奇兵,由兩崖側麵繞將上去,前後夾攻,與之一拚,並還可以讓過前麵大群凶猿,與後麵來人理論,或走或退均可如願,免得全麵受製,束手待斃。說罷,便拉了惡道魏神通和另兩個與對方相識的異派凶孽故意繞遠,由側麵抄將過去。這一來,是動手的人都上了大當,隻那先逃來的幾個深知厲害,一任三惡怒罵,也不再顧什麼同道義氣,就此乘機溜走不提,這一來三惡死得最快,也最冤枉。

彼時那幾個相識的怪人業已由後趕到,因大師兄宗德未來,心生顧慮,正在沿途喝止,不令群猿窮追殺盡。三惡隻要稍慢些時,不要那樣急法,便可無事。也是平日性太凶暴,受不得一點激將,此時惡貫滿盈,受了五惡之愚,連話也未聽完,便率領徒黨子孫迎上前去。同行有好幾個都是三、五兩惡的子孫親族,一向仗著父兄叔伯的凶威,倚勢橫行,驕狂太甚。又因桐柏山五惡自從結黨背叛,逃往桐柏山隱藏之後,一晃多年不曾出世。起初管教太嚴,對於子孫徒黨任憑他在山中盡情享受,荒淫為樂,如想私自出山卻是大禁,直到近十來年方始互相勾結,私自出山走動,所交至多是些江湖上的巨賊大盜,猿長老師徒根本未聽說過,由巴家莊起身以前雖聽提起,知非尋常,多半仍極自信,以為五家祖父師長劍術高強,另外還有幾個異派能手,人數這多,斷無敗理。就猿長老師徒是仇敵一麵,不過事情麻煩,也不見得就敗在人家手內。何況對方多年不見影跡,隻是一種猜想,自己這麵又有相識的人,不足為慮。稍微動念,也就放過。

大惡茹本平日自傲,惟恐惑亂軍心,隻一些為首的人密談一陣,並未詳言這班靈猿的厲害。快要起身,方始召集眾人說了一個大概,這班子孫徒黨驕狂已慣,哪在心上。及至中途得到警報,雖然吃了一驚,被五惡一激,三惡再一領頭當先,越發激發平日凶暴之性,非但不知畏懼,反而奮勇當先迎殺上前。五惡瞿鴻章也真陰毒自私,明見內有自家子孫在內,為想保全自己性命,竟聽其上前送死,反加鼓勵,一個也未勸阻。為首五猿在猿長老門下多年,劍術最高,性情又暴,隻為師長法嚴,不敢隨便傷人惹事,空自技癢,無法暢意。當日見有兩位有權力而又得寵的師兄一口承當,並還傷了一個。加以當日敵人都是能手,有好幾個均會劍術,上來雖極驚慌,後見同黨傷亡太多,凶猿斬盡殺絕,無可理喻,凶惡太甚,一半激於義憤,一半也是情急拚命,想要自保,有的乘隙逃走,有的回身應戰,均以全力拚鬥。這等打法。一任凶猿多麼厲害,到底不免傷亡。自從大、二、四等三惡相繼被殺,賊黨看出不能善罷,非拚不可之後,也就不再計較將來利害,越是逃走不及的下手越狠。凶猿上來大勝,未免心驕,微一疏忽,竟被賊黨拚掉了好幾隻,死傷都有。為首五猿也有一隻被毒火把身上白衣連毛燒去一片,差一點沒有送命,疼痛非常。這一來越發激動怒火,凶威大發,非要斬盡殺絕不肯停止。沿途動手的賊黨雖因眾寡不敵,人心慌亂,自顧不暇,誰也不肯幫助別人,結果全數送了性命。群猿依然窮追不舍,尤其為首五猿見同類傷亡了好幾個,雖有兩位師兄做主,仍恐受責,心又悲憤,更搶在猿群之前,不是中有幾個盜賊看出凶猿來勢神速,無法逃走,打著拚一個是一個的主意,回身惡鬥,沿途都有耽擱,早被迫上。三惡苟金銘這一暴躁,恰巧迎頭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