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話說回來,我還應該感謝你的。”說著皇泰堇伸手拍了一下索若弦的頭。
“啊?”感謝她?今天的皇泰堇真的很不對勁,完全不對勁,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沒有這次發生的事,我和哥哥恐怕永遠都不會和好了。對我來說,能和哥哥解除誤會,比什麼都值得。”他唯一的親人就隻有哥哥,本以為會永遠那樣僵持下去,甚至老死不相往來。然而,這次的事情讓她歪打正著,幫了他不小的忙。
皇泰堇的感謝讓索若弦壓力很大,她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感謝。她當初可是抱著整垮皇泰堇的心態才做了那些事,到頭來居然還得到了對方的感謝。
事情的發展總是這樣峰回路轉、無法捉摸啊!
兩個人並排走著,皇泰堇神情釋然,而索若弦的表情十分凝重。
在路過冰激淩店時,皇泰堇很興奮地走進去買了兩支冰激淩,他將抹茶味的冰激淩遞給索若弦,露出少見的燦爛笑容說:“這個暫時作為謝禮,以後我會買你喜歡的東西送給你。”
握在手中的冰激淩,讓索若弦的雙手感到無比沉重。看著綠色的冰激淩慢慢融化,她心中堅定了一個念頭……
4
不管是為了消除心中的罪惡感,還是為了幫皇泰堇挽回聲譽,索若弦決定去找香也。她站在香也的公司樓下,深吸了一口氣進入大堂,剛進去就看見香也和她的助手意氣風發地走了出來。
香也看到了索若弦,於是在助手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助手就點頭離開了。香也笑著走向索若弦說:“怎麼啦?覺得後悔了,想要重新和我合作?”
“我來是請你替皇泰堇澄清這一切,我願意做證人,並且承擔起所有的責任!”索若弦不希望皇泰堇的前途毀在她的手上。
“澄清?你腦子沒問題吧!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說什麼都沒用了。”香也轉身就走,索若弦一把拽住香也,香也憤憤地甩開,“你再鬧,我就要叫保安了!”
“請你替皇泰堇澄清這一切,你一定可以的!”索若弦再次拽住香也的衣袖,死死地揪著不肯放手。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哀求,希望香也能夠回心轉意。
“就算我可以……”香也眼中閃過濃濃的恨意,狠狠地甩開索若弦,大聲說道,“我也不會幫他!”
索若弦還想說什麼,突然被一隻大手拽住,皇泰堇不緊不慢地將她拉到身後,站在香也麵前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被皇泰堇盯著的香也覺得渾身不舒服,但是倔強的個性不容她躲避,隻能硬著頭皮和他對視。忽然,皇泰堇勾嘴一笑,俯下身在香也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哥哥拋棄你了。”
話音剛落,香也神情驟變,驚訝中帶著惱怒,她一把推開皇泰堇,渾身顫抖地大罵道:“你滾!現在馬上給我消失!不然我就叫保安!保安!保安!”
見香也像個瘋婆子一樣大吼大叫,皇泰堇也無意和她多囉唆,轉身拉著索若弦就走,隻聽見香也在身後不停地咒罵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讓你永遠翻不了身!你給我記住了,皇泰堇!”
索若弦被拉著走,不時回頭看香也一眼,最後忍不住衝香也做了一個鬼臉,氣得她直跺腳。
“我是不是又做傻事了?”索若弦低著頭,跟著皇泰堇走著。她覺得自己來找香也,真的是蠢到了極點。
“是很傻。”果然,她就是個被人看笑話的大傻瓜,“可也很可愛。”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臉立刻變得通紅。可愛?是說她嗎?不會是聽錯了吧。
皇泰堇笑著輕撫了一下索若弦的頭,像在安慰一隻受傷的小貓似的,說:“這件事,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
“可是大家都很擔心你啊,苑景鶴和俊介雖然不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他們都很擔心你的。”索若弦抬起頭,對上皇泰堇的目光。
皇泰堇抽回手插進口袋,轉頭望向天邊的落日,輕歎了一口氣,柔聲說:“我不習慣讓人擔心,所以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
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為的就是有一天分開的時候,不會有多餘的感情,能夠走得瀟灑。隻是,有時候這些事真的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我也會幫你的,畢竟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索若弦有些歉意地說。
看著難得如此乖巧聽話的索若弦,皇泰堇忍不住想要欺負她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臉蛋,做出各種各樣的鬼臉,索若弦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逗得皇泰堇哈哈大笑。
從那以後,皇泰堇就忙起來了,似乎真的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索若弦一個人抱著便當坐在大樹下的椅子上,不停地用筷子戳著戳著,有些失神。
雖然皇泰堇說自己會想辦法,可索若弦仍然覺得應該做點什麼。隻是,現在有誰能勸動香也呢?有誰呢?
“一個人躲在這裏吃便當,是有心事嗎?”苑景鶴拿著一罐紅茶遞給索若弦,自己喝著另一罐很自然地坐下。
“沒什麼。”索若弦趕緊整理好心情,假裝沒事地說。
苑景鶴側頭看了她一眼,拿出一本雜誌丟在索若弦的手上,說:“你看一下。”
雜誌的封麵上赫然出現了索若弦和皇泰堇前幾天在香也公司的照片,拍攝者還特意抓拍了皇泰堇護著她的照片,大標題上用誇張的字寫著——
當紅偶像曜太為抄襲事件對雜誌記者暴力相向。
“天啊!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皇泰堇連碰都沒碰她啊!”索若弦內心的不祥預感還是應驗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無法收拾了。
“看來是該想想辦法了,再這麼下去,泰堇的名聲真的會一落千丈了。”苑景鶴歎了一口氣說。
“那要怎麼做?你有辦法對不對?告訴我!”索若弦激動地抓住苑景鶴的手,在她眼中苑景鶴是所有人中最足智多謀的,所以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苑景鶴扯下索若弦抓著他的手,安撫她說:“整件事都是香也在搞鬼,既然如此隻有找她了。”
“香也?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從香也前幾天的態度就證明了,那個人是絕對不會為皇泰堇說半句好話的。
索若弦失落地低下頭,看著雜誌上抹黑皇泰堇的文章,感到自責。如果昨天她不那麼衝動地去找香也,皇泰堇也不會去找她,事情也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從一開始,香也想要見的人就不是你們。如果想要她幫忙,就帶著她想見的人去吧。”說完,苑景鶴拿著紅茶罐就離開了,走了幾步一個漂亮的遠投,紅茶罐應聲落入垃圾桶內。
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發愣的索若弦,狡黠的笑容從臉上轉瞬即逝,轉身迎著陽光走去,亞麻色的中長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嗯,事情似乎發展得不錯,就這樣下去吧。
經過苑景鶴的提示,索若弦決定去找皇泰明。兩個人坐在餐廳裏,索若弦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皇泰明。一聽是香也做的,皇泰明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
“沒想到,她真的那麼做了。”皇泰明早就忘了這件事,還以為當年香也是一時氣憤才那麼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放下。
“泰明哥,你有辦法勸勸香也嗎?她現在已經失去理智了,一心要對付泰堇。”索若弦很著急地說。
皇泰明低著頭看了看中指上的戒指,皺起雙眉說:“也許我可以試試,可她未必會聽我的。香也的性子我很了解,很固執。”
一聽皇泰明肯幫忙,索若弦激動地握住對方的手,充滿感激地說:“謝謝你,泰明哥!”
“說什麼傻話呢,小堇是我的弟弟呀。”
索若弦和皇泰明離開了餐廳,往香也的公司走去。在餐廳的角落裏,一個戴著墨鏡的少年抬起頭,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頭亞麻色的中長發,撥通了熟悉的號碼:“泰堇,我剛在路上看見你哥哥和小若,他們好像朝著香也的公司去了,我有些擔心,你去看看情況吧。”
苑景鶴掛了電話,嘴角勾出自負的笑容,手機再次響起,他接起後很自然地說了一句:“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你就放心吧。”
來到香也的公司後,因為上次的事情索若弦不方便露麵,皇泰明便獨自走了進去。香也一聽“皇泰明”三個字,渾身一顫,忐忑不安地走到樓下,看見站在大堂裏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心情格外複雜。
“你找我有什麼事?”香也努力保持著表麵的平靜,用冰冷的聲音問了一句。當皇泰明轉身的一瞬間,她內心湧上一股強烈的不適感,以及多年的思念之情。
“好久不見,香也。”是的,三年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再次相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不用說客套話了,你來是為了你那個寶貝弟弟吧?”隻要一想到與皇泰明三年後的再見是因為皇泰堇,香也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恨意。
皇泰明笑了笑,他不習慣在熟人麵前說謊,便開門見山地說:“你能放過泰堇嗎?如果是因為我,我願意做任何事,隻要你不再針對泰堇。”
任何事?針對?從過去到現在,皇泰明的心中就隻有他的弟弟,為了他那個弟弟放棄了夢想,放棄了她。三年後,居然還是為了他的弟弟才來見她。
“皇泰明!你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想?皇泰堇已經不是小孩了,你要什麼時候才肯放手不再圍著他轉?”她憤怒地指責道,話語間卻透露出一絲心疼。
香也,她從來沒有恨過皇泰明。因為他是個好人,是個好到隻為弟弟著想的哥哥。
溫柔而幸福的笑容在皇泰明臉上浮現出來,他輕聲道了一句:“因為泰堇是我的唯一啊,我隻有他了……”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要讓泰堇好好地生活下去,他不能再失去唯一的親人了。
“皇泰明……”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依舊沒變,對弟弟的關愛徹底激怒了香也,她冷笑著說,“做什麼都可以是嗎?好,那你跪下啊!如果你下跪,我就考慮收手!”
“不可以!”這時在門外觀察了許久的索若弦衝了進來,拉著皇泰明的胳膊緊張地說,“我不會讓泰明哥給你跪下的!”她隻是希望皇泰明能勸勸香也,可並不代表要讓皇泰明連自尊都拋棄。
香也高傲地抬著頭,鄙夷地看著他。她倒要看看,皇泰明真的願意為他那個弟弟做任何事嗎?包括……連自尊都舍棄!
皇泰明知道香也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不知道下跪有沒有用,但他還是決定試一試。他輕輕推開索若弦的手,笑著說:“如果可以,我願意。”
“泰明哥……”
皇泰明慢慢地彎下膝蓋,見狀,香也的表情變得越發猙獰,內心的恨意也更加強烈了。索若弦想要去阻止,可是皇泰明的堅持讓她不知所措。
眼見膝蓋就要觸碰到地麵,一個黑影閃過,用力一拽,拉起了皇泰明。見皇泰堇突然殺出來,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香也回過神,腦海中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
“哈哈,皇泰堇,你還真是不怕死啊。之前的報道難道沒讓你長點記性嗎?”
皇泰堇沒有理會她。見他不吭聲,香也有些不滿,變著法地想要激怒皇泰堇。
“皇泰堇,你果然很厲害,有這麼蠢的哥哥維護你,還有那麼傻的女生幫著你。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那麼笨!你為什麼不看好他們,隨便放他們出來亂咬人?”香也站在原地,一手指著皇泰堇一手叉著腰,抬著頭高傲地喊著。
香也過分的言語連索若弦都聽不下去了,想要發火卻被皇泰堇阻攔了。始終低著頭雙拳緊握的皇泰堇突然鬆開雙手,咧嘴一笑:“你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嗎?”
“什麼?”香也吃驚地說道。
皇泰堇很鎮定地站在原地,露出同情的表情,說:“如果你真的愛我哥,就應該完全接受我的存在。以前我聽哥哥說他有了喜歡的人,我感到很高興,很想和你好好相處。不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到頭來你卻怪到我頭上,像你這種無理取鬧的人,我很慶幸哥哥沒有和你在一起。”
說完,皇泰堇一手拉一個,帶著索若弦和皇泰明就走,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了什麼事,轉身衝著香也丟下一句話:“對了,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那個誹謗我的報道,解開了我和哥哥多年的心結。”
出了大樓,皇泰堇鬆開了手,雙手環抱在胸前不悅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索若弦和皇泰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雙雙低下頭沒有吭聲。
“我說過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的吧?”皇泰堇問,索若弦和皇泰明一致點頭。
“我說過不要讓你們插手的吧?”皇泰堇再問,索若弦和皇泰明再次點頭。
“那你們今天來這裏做什麼?”
索若弦和皇泰明交換了一下眼神,動作出奇一致地低下頭,像兩隻鴕鳥一樣,恨不得把頭埋進地下。
看著兩人有趣的反應,皇泰堇忍不住笑起來,一手按著索若弦的頭,一手環住皇泰明的肩膀輕聲說:“謝謝你們。”
索若弦和皇泰明都有些吃驚,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三個人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從前水火不容的三個人,因為誤會的解開,而彼此信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