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伯掩著折扇嗤的笑了笑,看著我轉綠的臉色,又嗤嗤的笑了兩聲。“小洛越發聰明了……到了!”
項伯突然停下我猛一個止步,害的走神的劭兒和繡兒一頭撞了上來,撲到我背上。恩,我自認為是天氣幹燥,不易穩定,於是我也被推的撲了上去。目標是,項伯!師傅有雲,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若是拉上個項伯墊背,我這千年的老命,也算死的值得。
“小洛,你又胡思亂想了!”恍惚間,我似是聽到了師傅溫和的聲音,如同他千百次那麼溫和的眼神。項伯扶住了撲倒下來的三個人,我沒有想清楚,他看似文弱的樣貌,如何可以扶住三個人的重量。可他卻是扶住了,還扶的還是相當穩便。
“若是跌傷了,可是要讓少羽心疼了。”
“纏叔,你,方才說了什麼?”
“我方才說若是跌傷了,定是要有人傷心了……小洛,這是怎的了,月黑風高夜,四處霧氣甚是彌漫,小洛這是入了魔障,拽著我不肯鬆手了?這可不大好啊。”
經項伯提醒,我才是發現,自己緊緊揪著他的手。驀的漲紅了臉,卻拉不下麵子先鬆開手。
我低了低頭看他的手,略白了些,指腹有層薄繭,也不比師傅帶著藥香,他的手帶著些酒香,有些像桃花釀。我委實是想不出項伯醉酒的模樣,卻也是想不出他舞劍的模樣。“我方才,方才是激動了些。”
“如此,你們且先住在這裏!少羽的客棧離這裏不算遠。明天,我找借口讓梁叔放他出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什麼?”我問道。
“一些許,繁雜的事物,明日再提。在下先是告辭了!”
項伯從我這裏抽回自己的手,轉身便走。我低頭,指尖還殘留著溫熱的酒香,這骨骼,與我師傅如此的像。
“姐姐,你怎麼看?”
我回過神轉身扶著劭兒,往裏走“你身子可好些了?”
“姐姐,這分明是項梁要害你。”
“明日我與繡兒去藥鋪抓點藥,你乖乖在這呆著!”
“姐姐!”劭兒一使勁甩開我的手,臉漲得通紅,額間也冒出一批薄汗。我心下一驚,他從未這麼生氣過。哪個記憶中溫和的劭兒,怎的也會如此生氣。
“劭兒,你這是,怎麼了?”
“姐姐,為什麼我們要讓幾個凡人逼得無路可走,為什麼我們不能殺回去,為什麼我們仍由他們汙蔑我們!”
我愣了愣,恍惚忘了,劭兒這年歲,算作凡人大抵是舞勺之年倔的很,“劭兒,這是凡界,不比蜀山。處處都要小心謹慎,凡事不可濫用法術,不可傷人性命。這世上,唯獨凡人得天獨厚,我們若是做錯一些些小事就會惹來殺身之禍,弄得不好,打回原形,再修煉百世也不得道。”
“那我們便是要仍由他們欺負麼!”劭兒紅著眼,手握得緊緊的。我抓過他的手,展開用錦帕抹去他掌心的汗漬。說道,“我們隻求自保,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傷人!知道麼。劭兒你與我們不一樣,你是半妖,雖不會被打回原形,可你不比妖,更容易死亡。危急關頭能跑多快跑多快,知道麼。”
“姐姐……”
我曾不知道,或許以後才反應過來,那時的劭兒已經有了要成長的念頭,要脫離那些藥物,自己站立的念頭。
在項伯找的客棧安頓下來,外賣的濃霧仍然在蔓延,不僅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濃霧吸入鼻腔,激起劭兒一陣猛咳。
“繡兒,蜀山帶下來的綺羅香還在麼。且燃一隻,這霧有毒。”劭兒從小被師傅的藥物灌大續命,對毒物很是敏感。
“師姐,待我前去查看一番,什麼不知好歹的妖怪,敢在我麵前放肆。”繡兒點了綺羅香,悄然打開窗,吹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