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牡丹初妝 第25章 景言齊飛3(1 / 2)

第一卷:牡丹初妝 第25章 景言齊飛3

“蘭,又偷懶了?”當子言微笑著將縮成一團的我從屋後的林子裏揪出來的時候,我混混沌沌的靈台隻存著一個念頭,倘若我沒有一時興起允了子言繼承他的醫術,現在不止該多少逍遙快活。

“蘭,今日的藥性和病情熟記於胸了麼?”

我雙手抱著腦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平胸,又拾起眼巴巴的眼神看他,“記了。”

“當真記熟了?”

抱著頭的手往下挪了挪,擋住大半張臉,“啊,看了,記了……”噎了噎,“沒熟”

子言皺著眉,一聲歎息,我幾乎能聽著他歎息中的幽怨把人活活掐死。我放下擋在臉上的爪子搓了搓,就著冰寒的冷風堆攢出一個和洽的笑麵來。“子言,你便是行個好,饒了我吧,這字體我真真記不住,更是看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竹卷!”

子言拎著我的衣襟,像提小雞一樣把我拽回了木屋,丟在書卷堆成山的桌案旁。從劭兒捂著嘴偷笑的樣子,我覺著我的臉應該是很臭的。伸著手胡亂在竹卷裏翻了翻,一隻刻著端端正正的字的竹簽啪的跌在地上。上頭的字生生刺痛我的雙眼,“籍”。說好了要放下項羽,我沒敢再提及他的姓名,我知道他姓項,字羽,名籍。可我將將隻學會了那兩個簡單點的字,籍這個字還是我撒潑打滾從子言哪兒探看得來的,私底下依樣畫葫蘆磨了好些個時日,才勉強像個字了,能入眼了。好些時月過去,我竟也能將筆畫這樣多的字刻寫的如此端直。

我伸手去撿,卻被子言搶先一步,他瞅了瞅,“倘若你有習這個字的一般功夫去溫故知新你的藥理知識,早便不是這番模樣。”說罷他手一抖,將竹簽扔跌進了燭火裏。我沒來得及搶救,實則也並不大想搶救。竹簽是燒沒了,不代表我會忘記這個字,他可以燒我還可以再寫,倘若他一直燒下去,我就尋一個燒不掉的東西將字刻著。再則我覺著子言說“哎,不小心跌進火堆了。”我瞅著他並不像是不小心,不然那竹簽也不會劃過一個弧度再跌進燭火裏,跌的很是漂亮優雅。若是如此能慰藉子言幽怨的歎息,我也並不介意多寫幾個讓他燒,前提是這個冬天的火不會把整個房子都吞了。

“空長了一個過目不忘的腦袋,怎的就不知學些有用的東西呢!”

我覺著方才我想事物的時候,子言好像再同我講話,我非常想抽出些神思來聽他講一些大道理,同他商討一番怎的才算有用的東西,可我委實抽不出神思來,整個靈台同纏繞在一起的線球,誰也扯不過誰,誰也放不過誰。

古時的冬天總是特別的冷,更別說是在山上。外麵的風雪快把我們住的木屋吹垮了。我的醫術在子言窮追猛打之下進展也有些快了,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時常我在擔心,我擔心子言一旦將所有的醫術交給我後就會離開,或者他根本等不到我學完他所有的醫術。然後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子言這個人。

可他說該來的總要來,該離開的也總要離開。

那日天晴。山中安靜的厲害,我卻不知道那是風暴來臨的前兆。

“蘭,今日天氣和暖,屋外雪雖未化,但屋中的草藥已所剩不多,你去尋一些來!”子言把玩著指尖的玉,看似心情頗為良好。

我背上竹筐,瞅了瞅日漸消瘦的白衣男子,離去的步伐頓了又頓,躊躇再三,我猶猶豫豫道:“你這番模樣,看著我心下實在有些慌亂,倘若我夜班歸來隻剩的我同劭兒兩人。這日子,如何過?”

“倘若真隻剩下你同劭兒兩人,那就去過你想過的。”子言幾乎泛著透明的指尖在玉邊緣上停下,低聲笑了,“蘭,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他笑得很好看。隻是再燦爛的笑也掩藏不住眼底的落寞。

“無需說我尚且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即便知道了,我蘭丹洛也不是會丟下你一個的人。”

子言笑,朝著我擺了擺手,“這麼矯情作甚,我又不是馬上就死了。”

我回頭望伸手打開門躍身離去,後山的藥材種類繁多,隻可惜牡丹並不禦寒,長時間逗留凍的我上下兩排牙齒直打架。我記憶力以前聽著師傅念叨過,說是世上有一味藥可以讓已久的死人回生。我猜測這多半是假的,這人死已久,連屍骨都化作泥土不可能尋的到,又何來還生一說!翻遍腦海中所有的記憶,我約莫想起,師傅時時刻刻護著尋著的哪一味藥,叫還修草。我想興許能找到,讓景離還生,子言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采完稀缺的藥材,我已經抖的同篩糠一樣,從指尖一直冷到身體,上下兩排牙都快凍住,打都打不動。我收了收背上的竹筐,抬手揉了揉迷蒙的雙眼,又往手心裏哈了幾口熱氣。天色漸暗,溫度也在下降,天上又紛紛揚揚撒起雪花,我想倘若再不回,怕是要在這雪山地理長眠個幾百年,也醒不過來了。

我一直覺著,我即便不算是個幸運的人,也不能是命格星君筆下的玩物。可這回誠然是寫命格薄子的臭神仙在捉弄我,驀然的一瞥,山崖邊的一束金色的枝幹落入了我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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