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牡丹初妝 第48章 巨鹿
十二月至正月,我院中養著的佛袖花開的正豔,依在一旁的君子藍也悠悠然的冒出了個花苞。龍且自上一回我沒把握好分寸調侃了幾句後,一直躲著我到現在也未肯露麵。
項伯不知是同項羽一道去了前線打仗,還是同哪個好友飲茶聊天偷閑去了。幾個月沒見著人影
而項羽仍然是在巨鹿,看這日子約莫也打了勝仗應當回程。院子裏沒了這麼幾個人,我這日子過的也有些百無聊賴,隻差是沒有整理真理妥帖去拜訪虞姬了。
說虞姬這人,年少時我也聽師傅提起過。說得項羽,便不能少了英雄身旁的美人虞姬。她這麼一個人,為了項羽傾了自己一生,最後落得個自刎的下場。師傅說她是個重情義的俠女子。我到是覺得,她像那些個文文弱弱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著項羽我覺著大抵是存著這麼一份依賴,茫茫轉亂中,她唯一可以抓住依靠的屏障。以至於項羽戰敗之際,她毫不猶豫的自殺,且說是顧全大局,細說,也應當是存著幾分無依無靠不如死了了事的念頭,叫人既悲且憐。
在項羽的故事裏,她且算是個女主角,可在這戰亂裏,頂多也隻算得上打個醬油,唱個苦情戲份的配角,讓世人平添一分傷感,兩分真實。
可這便是我不在的故事,我現在站在這個故事裏頭,這若是一比,虞姬便是不知被我甩落了幾條街了。她事事不同人爭,戲份自然不足。我這大事化小,小事堅決攢一攢,湊個整數再一並還回去的性子,對這戲份一事自然萬分執著。
就拿這巨鹿一戰來說,龍且千方百計想把我騙走我怎會不知。依照他那樣的性子,若是有架可打,即便是整日整夜不睡,磨劍,第二日也照樣精神抖擻的奔赴戰場。他同我說什麼睡過頭,必然不會是真話。
倘若是虞姬,此刻不知被龍且騙到城南哪個安全的角落裏去了。可我這萬事都要爭它一爭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去幫項羽,必定不會被龍且框了。雖然我覺著,即便我不下定決心去幫項羽,就憑龍且這一口一個老子的,也框不走我。
十二月底,我第一次提著劍踏進戰場,其實我十二月中旬便應當是混入項羽的主力部隊裏頭,隻可惜中途迷路兩次,不小心走錯路兩次,走過頭一次,最後先是找到了敵軍的地盤,隻好偷偷打聽了地點,捏了個影身決飛了過來。捏決騰起一朵小白雲的時候,我在想,倘若我一開始就施展個什麼法術過來,是不是就不會走這麼多岔路了。
“將軍。”英布舉著茶杯,從這隻手換到另一隻手,又再換回來,連著換了三四次,終於把茶杯放在了桌案上。嚴肅的揩了揩胡子上的茶葉。
項羽低頭攏了攏紅狐裘披風,狐裘下剖心引魂的傷口隱隱泛痛。他往軟椅上一靠,慢悠悠道:“說。”
“這次的戰役您究竟如何看?”
……
“將軍!”
“恩?”項羽撐了撐身子坐正,回頭瞧著英布,“你,同我說什麼?”
英布深吸一口氣,一手拍在桌案上,震的桌案上的茶杯噗的跳起來跌在地上咕嚕的滾了個圈,碎成了幾瓣“將軍!巨鹿被圍攻,破城已是千鈞一發之際,我們若再不采取行動,隻怕讓歹人占了巨鹿!將軍有何等重要的心事,怎會在這緊要的關頭走神!”
“想……戰事。”伸手端起桌案上的青釉色的瓷杯,蹙著眉沉吟:“若是我沒記錯,居然是……”臨行前居然是讓龍且帶走她?項羽覺得,當時一定是吃錯了藥,要不就是忘記吃藥,反正應該是病發了。
項羽不常走神,或者說英布他幾個月來從未見著項羽走神。這次他不但走了神,還欲語還休的一個人呆在營帳裏好幾日。英布瞧著他這模樣,著實有些心慌,原本砍了上將軍宋義本應該是項羽一個人扛的罪孽,可若是楚懷王一時興起要怪罪,也能治他個保護上將軍不周的罪名。倘若是這場戰役還輸了,連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都沒有,怕不是死在戰場就是得死在楚懷王的權證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