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劉雷和陳老師又說了什麼,我成功的遠離了這個敵人。此後,一直到初三,我們都沒說過什麼多餘的話。
這一次我被分到了和劉鵬一坐。劉鵬是我們班的一個另類。他時而像我一樣沉默寡言,時而又像中雲一樣活潑開朗。
他總能引起全班人的注意,學習和體育他都在行。可誰都不會想到,幾個月後,他退學了。
“小寧兒,你看窗外,一直看著。發生什麼事都別動。”他也一樣,直直的盯著窗外。
我照著他說的去做,但什麼也沒有啊。慢慢地,班裏越來越多的人都向窗外看。窗戶邊的人都互相問著,問大家在看什麼。
這時,劉鵬站到窗台上大笑,說“這叫三人成虎。哈哈哈。”
脾氣好的罵了劉鵬幾句,不好的直接把劉鵬拽下來修理了一番。劉鵬還是大笑著,那天中午,劉鵬走了。他的座位什麼都沒動,書本依舊淩亂的擺放著。我甚至覺得他下一刻就會從後麵悄悄溜進來嚇我一跳。
可他,再也沒回來。
我聽幾個女生說,他走的很瀟灑,走出校門的時候把校服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還回頭瞻仰了一下六層的教學樓,並揮手告別。不羈如他,我平生僅見他一人。
我和他能有三年沒見了,聽父親說他在開鏟車,人胖了,也變樣了。父親還說他自己好像也有一輛小轎車。活得挺瀟灑的。然後父親就會開始數落我,說我跟人家好好學學之類的話。
多麼自相矛盾啊,上學時父親總是誇獎我,現在已經基本沒有誇獎這回事了。也許這本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時代吧。
負類反倫,泥沙俱下,這是我給這個時代貼的標簽。
期中考試,我們班的成績大幅度下滑,年組排名的前二十裏竟找不到一年八班人的影子。
陳老師做了一次大調整,她把學習好的學生調到了一起。我和李小靜就這樣坐在了一起。我不知道是老師對我的誤解醒悟了,還是僅僅是個巧合。但那段時間我學習真的特別認真。
“這個字念ying,是戰國時期楚國的國都,郢都。相傳,楚國的國都最早建在丹陽。後來因為要與其他國家爭奪漢中,便遷都到郢了。”
李小靜崇拜的看著我,因為這是曆史書本上沒有的內容。是我閑暇時翻看課外書知道的,我很喜歡曆史故事,小時候經常纏著奶奶說我爺爺的故事。
故事中,我爺爺是個神醫,老家那邊十裏八村的老人也都聽說過我爺爺的威名。我奶奶說,我爺爺給張大帥的四姨太瞧過病。每次我那個愛喝酒的姑姑來我家,喝醉後也會跟我講爺爺出馬跳大神的故事。姑姑最常說的就是“你爺爺啊,那在沈陽城裏的天一堂都有名,別人看病去天一堂抓藥,天一堂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你爺爺開的方子。”
雖然我是將信將疑,但我更願意相信我爺爺是個神醫。爺爺的故事說都說不完,完全可以寫出一本百萬字的小說。
我曾問過父親,為什麼他沒跟爺爺學醫。父親說爺爺不教他,說當大夫賺不到錢。父親說,小時候半夜總有人來早爺爺看病,還不給錢。
最神的是爺爺去世的前一天,爺爺自己背著他的銀針和跳大神的裝備上了山。回來時說把東西埋山上了。
父親說我們家有一本現代漢語詞典那麼厚的家譜,不過□□的時候燒了。父親還說,我爺爺的爺爺在京城是當大官的,我們家以前在鐵嶺還有好大一片地呢。
“這你都是在哪裏知道的?我越來越服你了。”後來李小靜說我不誤正業,不學習一天竟看些破書。不過那時她還是很崇拜我的。
我靦腆的笑笑,那時我們很少有煩惱,即使是考試不好也都不會放在心上,每天過得都很快樂。
期末考試,這回班裏的成績提高很多。年組前十裏班裏出了三個人,齊梧鳳,我,還有李小靜。老師說是我帶動了小靜進步,我靦腆的笑了笑,偷偷看著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