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本人也是兩年前離得婚,對於這一件事情,偏偏有點敏感,雖然旁人看她都有點奇怪,她自己卻沒有什麼不同。正在大家說的激烈之時,路曼卻輕輕說道:“黎小姐,您文章的主要讀者群是二三十歲的獨立女性,大家對您追捧的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您在文章中闡述的關於婚姻的觀點,請問您有什麼可以和大家分享的嗎?”黎羽本來坐在一旁,聽著大家的話,不料路曼卻突然將大家的視線一下子全部吸引到了她的身上,她慌了一下,就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季則。

季則本來坐著不知思考著什麼,在聽到黎羽名字的時候也回過頭看著黎羽,黎羽看向他的時候,兩個人的視線一下子就對上了。季則安慰地對著黎羽笑了笑,似乎是在鼓勵她,黎羽看著他,就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那些正等待著她發言的前輩們。黎羽清了清喉嚨:“我並不清楚大家爭論的焦點在於什麼。因為相愛結婚,那麼離婚,當然也是因為不愛了。對於別人的相愛或者不愛,旁觀者在那裏討論得再怎麼激烈,也不會是你的事啊。”

黎羽剛說完,就聽到有一個人很快地接到:“可是天後今年已經五十歲,現在離婚,會不會太過草率呢。”黎羽頓了頓:“沒有人說,五十歲就不能去追求愛情了啊。”謝長瑞本來在一邊旁觀著他們,這時也忍不住插嘴道:“黎小姐還是將中國社會想的太簡單,女子不論多成功,最後的圓滿依然還是要托付在家庭身上。我雖然不知道黎小姐今年芳齡,但是如果黎小姐在天後這個年紀,再去離婚,追求所謂的愛情,你的父母,會同意嗎?”

季則聽到這個話,馬上就去看黎羽。雖然不知道黎羽怎麼會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但是剛才謝長瑞說的這些話,卻確實的說到了黎羽的痛腳。季則有點擔心的看著黎羽,卻發現她完全沒有被刺痛的感覺。黎羽看著在場的人,似乎有點不能理解:“為什麼我的父母可以不同意我的婚姻?”

在場的人都在一瞬間愣住,路曼也回頭看著黎羽,眼睛裏卻是欣賞。黎羽繼續說道:“謝老師,如您所說,那是我的婚姻。這是每個人生來都享有的自由,我被父母撫養長大,所以我有贍養父母的義務,但是卻並不代表著,我就要因為父母的喜惡而改變我自己的想法。我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但是我的父母也從來沒有幹涉過我的交友和婚姻,就我自己而言,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不婚主義者,對於這點,我從來沒有與父母交流過,因為這是我的選擇,我自己的人生。如果後來我的想法有任何改變,我也隻需要對我自己負責,對於父母,在法律上道德上我履行了我贍養的義務,那麼,我們彼此就已經是獨立的個體了。”

室內一片安靜,隻剩下黎羽的話語還在繼續環繞:“我不知道其他的父母是如何教育的,但是對於我的父母本身來講,隻要我能夠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他們就不會有其他理由來幹涉。我所談論的,不會僅僅是婚姻,即使是在學業,事業,乃至人生,每個人一旦具有獨立思考,具有對自己選擇負責的能力之後,父母雖然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是至於幹涉,這又從何提起呢?”在座的人,除了季則和路曼,之前沒有人曾經看過黎羽的書,對於黎羽這個人還不太了解,卻在此時此刻被她的話驚訝得不行。

謝長瑞也停頓了很久,看到周圍的人都沉默著,隻能接到:“雖然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你必須了解到,我們還是在中國的社會中,雖然之前的文化我們已經剔除了很多不科學的思想,但是在儒家文化的影響下,父母對於子女的影響還是根深蒂固的。你的話固然很有道理,但是在當今社會,以少數人的獨立,來挑戰大多數人的固執,這一點,風險還是太大。”

聽了謝長瑞的話,黎羽沉默,季則看著她,就看到她的眉頭皺得很緊,似乎在消化著謝長瑞的話。而在場的大家,還久久沉浸在黎羽的話語之中,沒有回過神來。誠然,黎羽的話實在是太突進,太標新立異,《唇槍舌戰》這個節目雖然已經彙集了一派能說會道的名嘴,但是畢竟還是局限於一定的思維模式之下,黎羽的到來,卻一下子打破了大家的思維定勢。大家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人,一下子產生了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