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是這樣,沒錯。但又怎麼樣?”

“嗯,他們都不讚同馬庫斯的說法;各有各的理由,但他們都說他無法愚弄他們。我自己也這麼說,”喬醫生自衛地告訴他,“我仍認為是這樣。但最後馬庫斯說他要做個小試驗。他要在他們身上做一心理實驗,有些大學也做過。他說他要為他們演一出戲。在戲末尾,他們將要回答一連串有關他們見到什麼的問題。他打賭百分之六十的答案是錯的。”

喬醫生求助於克羅少校。

“你知道馬庫斯。我向來說他像——那個叫什麼名字來著?就是那個我們在學校讀過的作家,那個會走二十哩路去獲得正確描述一朵花的人;而且馬庫斯一有想法就立刻去實踐,所以他們玩了這小遊戲。就在玩到一半的時候——唉,有人進來殺了馬庫斯。要是我沒理解錯,每個人都看到凶手、看到他的每個動作,然而他們對發生的事卻各執一詞。”

喬醫生停止說話。他的聲音粗啞如打雷,他的臉發紅,從他的眼神看來,艾略特擔心他會哭出來。若非他顯得那樣真誠,這景象會很怪異。

克羅少校插嘴:“他們不能描述凶手?”

“不能。那家夥全身包得緊緊像隱形人一樣。你知道的。長外套,領子掀起,圍巾包著他的頭和臉,戴墨鏡,帽子拉下。很醜的樣子,他們說,但他們以為那是表演的一部分。天哪,真可怕!這醜小鬼走進——”

“但——”

“對不起,先生,”艾略特巡官插嘴。他想弄清楚事實,因他感覺到這案子將是個燙手山芋。他轉向醫生,“你說‘他們’看到。他們是誰?”

“英格拉姆教授、瑪喬莉和喬治。”

“有其他人嗎?”

“就我所知沒有。馬庫斯要我加入,但如我告訴你的,我得出去看病人。馬庫斯說他要到很晚才開始表演,如果我答應在晚上十二點鍾前回來,他會等我。當然我沒答應。我說我會盡量趕回來,但如果我在十一點四十五分前沒回來,就別等我。”

深呼吸一兩口氣後,喬醫生平靜下來。他坐下,舉起如熊爪般的手臂,讓它們落在膝蓋上。

“這表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艾略特繼續問。

“十二點正,他們告訴我。那是他們唯一意見相合處。”

“醫生,你能不能從個人立場告訴我們,你對這謀殺案的想法?”

“不能!十二點時我剛看完城裏另一邊的一個病人。她分娩。我想我能開車來這裏,看是否能趕上派對。但我沒趕上。我在十二點十分左右來到這裏,發現可憐的老人已經死了。”此時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他拾起疲倦的眼,“我告訴你另外一件事,”他以甜蜜的聲音說,“今晚的事有個好處。我該說嗎?我該嗎?

“注意,巡官。你說你來這裏調查特裏太太店裏的毒殺案,所以你可能知道我要告訴你什麼,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三、四個月來,人們一直說我甥女是凶手,他們說她毒害人以取樂。他們沒對我這麼說,他們不敢!但他們這麼說。我該把我的想法告訴他們嗎?因為有件事已經證明了:無論誰殺了我哥哥,那人不是瑪喬莉。無論毒殺者是誰,那人不可能是瑪喬莉。即使馬庫斯必須以死來證明此點,這也值得。聽見我的話嗎?這也值得。”

他愧咎的跳起來,放下拳頭。房間另一邊的門這時打開,門外是一道走廊,瑪喬莉·威爾斯走進來。

音樂室有座水晶枝狀吊燈,所有電蠟燭都是亮著的。當瑪喬莉開門時,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她快步走進來(小黑拖鞋在地毯上未發出聲音),把手放在喬醫生的肩膀上。

“請上樓,”她催促,“威爾伯的呼吸不太對勁。”然後她抬眼,看到其他人而吃了一驚。灰色的眼眸是茫然的,然而,當它們看見艾略特,似乎抓住了什麼,眼眸眯了起來。那像是極深的專注,這眼神在她開口說話時消失。

她說:“你是否——我是說,我們是否以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