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除了那一幢別墅，其餘別墅裏燈都黑著。周一為來到亮燈的別墅門前，發現門鎖上了，門口堆放著許多雜物，裝修用的水泥、地板、碎玻璃、牆灰、木條都有。這別墅好象剛裝修完，但沒人住。周一為靠近觀察，發現圍牆上長有青苔，樓好象不是新建的，而是有一兩年了，建起來就沒人住過。
周一為在一旁的水泥台階坐下，剛想歇息一會，就聽到腳步聲，沙沙、沙沙、沙沙……
周一為緊張起來，有人來了，他慌忙鑽到大門口的花壇背後蹲下來，把身子壓得很低，大氣不出。
那人走近了，借著月光，周一為看清那人就是林小秀。
林小秀原來就住在這裏。周一為驚詫異常，以為林小秀去開門。但林小秀也沒去開門，而是沿著圍牆繞到後麵去了。周一為不知就裏，也摸索著跟過去。
遠遠地，周一為看見林小秀停下來，晃悠一下，又不見了。
周一為大駭，以為見鬼了。大學畢業的周一為不相信有鬼，他給自己裝了裝膽，也摸索到剛才林小秀消失的地方。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圍牆上被鑿開一個洞。林小秀肯定是從這個洞鑽進去了。
這個發現讓周一為清醒了不少。林小秀應該是偷住在別人別墅裏。隻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省房租嗎？這也似乎沒必要。
還有，林小秀到底是做什麼的？她說來這裏采標本，顯然是假的。
周一為掂量著自己該不該再進去問個清楚。直覺告訴他，林小秀不歡迎他來。剛才在樹林裏，八成是林小秀已經覺察到他在跟蹤，故弄玄虛嚇唬他，想讓他放棄跟蹤。隻是她沒想到，弄巧成拙，倒把這個窩給抖了出去。
既然林小秀不歡迎他來，他突然出現，林小秀這般神秘古怪，難免會做出過激舉動，到時就更難收場了，再說是夜裏，周一為對環境不熟悉。況且，周一為也不清楚，那樓上是何情形，還有沒有別人。
想在這，周一為決定就此罷休，待日後再來探個究竟。
周一為向樓上望一眼，那盞燈還亮著，周一為決定四處察看一下，還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突然聽得樓上傳來“叮當”一聲，是什麼東西金屬製品掉到地上了。但沒有人聲，一下子，聲音就消逝在夜色裏。周一為正自覺蹊蹺，猛然發現前麵有一個人……
16、
那人白色衣服，衣裾飄擺，凝視著周一為，似乎要衝過來。
周一為吃驚不小，忙蹲下身來。細看時，那人卻不走動，隻是兀自站立在那。
周一為爬在地上抬眼探視好一會，那人身體筆直，手彎曲著，還是一動不動。
莫非是假人？周一為輕微咳嗽一聲，那人沒有反應。
周一為試探著前行幾步，那人還是沒動。周一為壯膽走過去，這才發現是一個紙人。
這紙人糊得很逼真，眼睛竟然能動，一看就是專業手法。
周一為在老家的時候見過道士糊這種紙人。知道眼睛和舌頭是貼上去的，懸掛在頭顱上，可以隨風而動，而不是畫的。
他小時候就給紙人嚇哭過。夜裏做夢，紙人能走動，而且很快，還吃人，他的舌頭鮮紅。
那紙人站立在一畦菜地裏。這是一塊菜地，種著地瓜，蘿卜、大蒜、西紅柿什麼的。
看來，紙人放在這裏是防野獸鳥雀偷菜的。
周一為不得已，從那洞口鑽進去，找個角落睡了一晚。好在天氣炎熱，也沒凍著。
淩晨，周一為早早起身，離開別墅往回趕。
回到照相館，周一為蒙上被子睡覺。迷迷糊糊地做著亂七八糟的夢
周一為是被尿憋醒的，他想起一個夢，那紙人追著自己跑，他飛起來，那紙人也飛，他發現那紙人和風箏一樣飄忽，自己總也逃脫不了，不知道逃了多久，他跌落下來，感到什麼地方流血了……
周一為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這才發現鏡子裏，自己眼睛發紅，頭發淩亂，手上被劃破了，滲出了血……
周一為斷斷續續地小便，尿有點發黃，他正想著自己的手在什麼地方摔破了，突然手機響了，周一為嚇了一跳，尿灑到褲子上。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開在春風裏，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裏……”
鈴聲中，周一為匆忙拉上鏈子，去床邊拿手機。
是小孫打來的，他聲音哽咽，一為，我這些天不去照相館了，彎彎病重，我要在醫院陪床，照相館裏的事就拜托你了。
周一為答應著，還想問下彎彎怎麼樣，但沒問出口，他知道彎彎活不了多久。
小孫匆忙掛了電話。
周一為想彎彎好可憐、好無辜，你說這孩子怎麼就得了那樣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