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外麵陽光普照,射進宿舍暖洋洋的。
看看時間,中午十二點。我睡了五個小時,頭還是有絲絲的痛。
手機有兩個未接,是家裏的電話。
我打過去,老媽接的電話。
“爽啊,我讓你給姥姥寄的冬蟲夏草寄了嗎?”
冬蟲夏草這檔子事我忘得幹幹淨淨,老媽叮囑了好幾回,我這回要是說沒寄還不得暴跳如雷。
“媽,我寄了,昨天寄的。”我說。
“那你姥姥收到了我讓她給你打電話。”
“好。”
我聽見有人喊媽媽,“韓麗,你不來我就替你打了。”
“等下,我就來。”媽媽話筒按的不嚴實,她那邊的行動我聽得真真切切。
“媽,你在家打麻將?”
“沒有,我和對門的王阿姨聊天呢。我掛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媽匆匆掛了電話。
韓麗女士學會騙人了。
我爸爸楊振華最反感的是我媽打麻將,三令五申禁止我媽和小區的人廝混。
那時候我考完研坐在家裏沒事,我媽就帶我去小區的活動室打麻將。
打得上癮,我娘倆串通作弊贏了別人錢.
最後那個牌友居然向我爸告發我和我媽打麻將賺錢,當然她沒說我們娘倆賺的是她的錢。
那天我爸讓我娘倆跪搓板,我媽拉著老臉不願意跪,扭臉跑回娘家扔下我在家麵對我老爹的黑臉。
我爸禁止我媽去小區活動室打麻將。
我媽下有對策,在我爸上班的時候把麻將搭子請到家裏玩,我爸打電話到家裏查崗,我媽人在,我爸就放心了。
讓我說什麼好,單純的老頭,怎麼說也是個領導,被我媽哄得團團轉。
我爸爸讓我戴罪立功監視我媽,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直接不睜眼,任我媽逍遙。
韓麗女士最近退休在家,心裏寂寞難耐是正常的,所以放任她做想做的事情。
我到土特產店買了五盒冬蟲夏草兩盒雪蓮花,到大十字的郵政大樓寄東西。
時間花費的不長,郵寄手續不到半個小時就搞定。
從郵政大樓出來發現內急,到前麵步行街的一個商場上廁所。
上完廁所出來,用手推厚厚的綠布門簾,胳膊一重,有人借著門簾故意推搡我,我雙手擋壓過來的力量。
突然一隻手輕輕地從我口袋裏抽離,很輕很輕,就像是羽毛從心上劃過。
我腦子裏閃過小偷兩個字,再去看推搡我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我追出去,那麼多人,看誰都像是小偷,看誰都不像是小偷。
我心裏噴著四個字:茫茫人海。茫茫到找不出元凶,茫茫到讓我大腦空白。
錢包、手機都沒了。
錢包裏是我所有的家當,我鼻子酸酸的,抬頭看看天眼淚回流到體內。
現在的我真是身處絕境。
從這到學校坐公交車需要一個小時,我走回去兩三個小時吧大概。
我自信有那實力走回去,但我沒自信能認識路,一不小心走到西郊精神病院被關起來怎麼辦。
我喜歡農村勝過喜歡城市的原因之一就是:你有事了,農村的老少爺們會伸出手幫一把,最次的也是噓寒問暖。
你看看,我周圍的人默然看著我,眼睛裏的冷漠讓我更冷。
冷漠的眼神打消了我的念頭,本來我還想著找個地方蹲在地上,在麵前寫上:各位大哥大姐,我初來貴地,不小心遭遇小偷。
現在身無分文,求大家可憐可憐,給我點小錢讓我回到家鄉早日見到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