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前幾天水頃白約鍾柔柯去參加他們院的化裝舞會,鍾柔柯毫不遲疑地婉拒了。上次跳舞是什麼時候呢?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是陳莎莎的生日舞會,一生中難忘的一個夜晚。現在回想起來,哥哥那時候也喜歡著自己吧,因為不敢表達而苦惱,因為覺得異常而自責。那是多麼美好的一個夜晚啊,她覺得自己真的像變成了公主的灰姑娘,和心愛的人翩翩起舞。有過那樣的一個夜晚,她不願意去任何舞會,不願被任何其他人擁在懷中,隨著他起舞。
國慶前一天的校園裏特別熱鬧,利用長假回家的,準備第二天出發去旅遊的,忙著接待外地來訪的同學的,忙著聚會玩樂的。所有的這些熱鬧都與鍾柔柯無關,她如常背起書包準備去圖書館。梁影在她身後大喝一聲:“小柯!”
鍾柔柯轉身詢問地看著她。
梁影瞪著眼睛問:“去哪兒!?”
“看書。”
“還看!?”梁影抓狂:“你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普天同慶,你居然要去看書!不許去,和我們唱歌去!”
鍾柔柯無奈道:“我又不會唱歌。”
“不會唱也得跟我在那裏坐著!”
鍾柔柯微笑著搖搖頭:“我不去了。”迅速跑出寢室,留下梁影憤怒的大叫聲和範冬陽的哈哈大笑。
鍾柔柯做完半套題,李頎吭哧吭哧地背著書包過來,看見她很高興地笑:“嗨!沒出去玩?”
鍾柔柯搖搖頭:“你怎麼不出去玩?”
聽見她問他,李頎更高興,笑著撓撓頭:“我要趕一個項目。”
鍾柔柯點點頭,繼續埋頭做題。一套題做完正在對答案看解釋時,一個好聽的聲音小聲喚她:“鍾柔柯。。。”水頃白雙手撐著她桌子,略俯著身子含笑看著她。
“水頃白!?有事兒嗎?”
水頃白嘴角帶著笑:“打你電話你不接,去你寢室找你,你室友很生氣地說你看書去了。她讓我轉告你,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電話?”鍾柔柯手忙腳亂地從書包裏掏出電話看了看:“啊,對不起,電話調成振動又忘了拿出來了。”又忍不住笑道:“讓她生氣去,我不怕她。”
水頃白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動手幫她把書收拾進書包:“走吧。”
“啊!?”鍾柔柯大吃一驚:“這是做什麼!?”
水頃白湊近她小聲笑道:“你室友把你托付給我了,走吧。”手輕扶著她肩頭。他眼角瞟見旁邊一個男生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有些麵熟。他沒有在意,手上加力順勢推她起來。
鍾柔柯急道:“可是。。。”她不慣與人爭辯,在圖書館說話又不方便,被他推著走出圖書館。“水頃白!”她急急喚他:“我不去跳舞!”
水頃白放慢腳步:“不去也沒關係,唱歌,酒吧,茶館,隨便哪兒,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他心情似乎特別好,總是笑著。
鍾柔柯賭氣道:“我隻想看書。”
水頃白笑著搖搖手指:“就是不許看書。”
鍾柔柯愣愣地看著他,心說,這還是我認識的水頃白嗎?那個成熟穩重的社長。她懊惱地垂頭不語。
口袋裏的電話振動起來,鍾柔柯取出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哥哥”。她一震,不知是否手機的振動所致,手輕輕顫抖,拿著電話愣愣地看著屏幕。電話斷了,過了會兒又振動起來,如是三次。
水頃白見她輕蹙眉頭,垂眼看著手中的電話,臉上滿是掙紮,忍不住道:“你不接電話嗎?”
她抬頭飛快地看他一眼,小聲道:“對不起。”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水頃白呆怔著,無法動彈,那是一個充滿愛意和痛苦的眼神,這個眼神隻表明一點,這個電話一定是那個人打來的,他們還沒結束嗎?
鍾柔柯接起電話,小聲喚道:“哥哥。。。”
鍾英奇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小柔,想了這麼久還沒想通嗎?”
“我。。。”鍾柔柯喉頭有些哽咽,深吸口氣:“我不行,不可以的。。。哥哥,我們不可以。”
鍾英奇沉默半晌,歎息:“我好想你,娃娃,你不想我嗎?”
“我。。。想。。。”鍾柔柯終於忍不住嗚咽:“想的。。。”
“小柔,回家吧。”
“不行,不可以。”
“那我去看你。”
“不要!。。。哥哥,不要來,我不要看到你。”
鍾英奇笑:“我們小柔可真狠心啊,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不是的,不是。。。我不能見到你,哥哥,不要讓我見到你。”鍾柔柯捂著嘴,掩不住逸出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