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黃台吉的語氣十分的冰冷,甚至讓範文程感到一絲絲的膽寒和害怕,但範文程卻還是硬著頭皮問道:“那大汗可知,何為監國?”
聽了範文程的話,黃台吉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抬眼盯著範文程,冷聲說道:“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大汗,《史記·晉世家》有雲:太子,奉塚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塚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製也。”範文程硬著頭皮躬身行禮說道。
說著,範文程又擔心黃台吉聽不明白,便又說道:“大汗,這就是說,古時候的君王,因故離開都城時,通常命太子監國,以代掌國事。”
聽了範文程的話,黃台吉雙眼微微縮了一下,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樣子,瞧著範文程說道:“什麼意思,你再說清楚點。”
“大汗,臣記得,再過兩月,便是先可汗定國開基之日,大汗何不前往建州祭祖,並遷先可汗之陵,歸葬宗祠?”範文程小心翼翼地說道。
說話的時候,還偷偷的抬眼打量著黃台吉,卻見黃台吉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範文程也摸不清楚黃台吉心中是怎麼想的,便又硬著頭皮說道:“當然,這也隻是臣的猜測,寧先生是不是這個意思,臣也不是很清楚。”
黃台吉垂眼瞧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寧完我,然後才又說道:“寧先生,你可是這個意思?”
“是,是的大汗。”寧完我虛弱地說道。
黃台吉眼光微微一縮,沉吟了片刻,才又招手道:“來人,把寧先生送至偏殿,招太醫院的太醫,馬上給寧先生醫治!”說完,這才微微抬起了手中的腰刀,擦拭了一下,重新插回了腰上的刀鞘之中。
“喳。”幾個包衣奴才急忙行禮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抬著寧完我,去了偏殿。
等寧完我被包衣奴才抬下去後,黃台吉這才又對範文程說道:“先生,你和寧先生的意思是,讓本汗棄城……”
黃台吉話還沒說完,便被範文程給打斷了,說道:“大汗,大汗乃是返鄉祭祖,告祭我大金列祖列宗,暫時離開沈陽新京,離京之後,由太子暫時監國而已,何來棄城一說?”
聽了範文程的話,黃台吉不由得兒微微愣了一下,抬眼瞧了範文程一眼,然後才又低聲說道:“先生,除此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麼?”
範文程和寧完我的意思,黃台吉現在也算是明白了,在他們兩個心裏,對守住沈陽新京,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希望,所以才會建議他‘返鄉祭祖’,並冊立葉不舒為監國太子,留守新京。
說是返鄉祭祖,實際上就是棄城而逃,隻不過名義上稍微好聽點罷了,實際上還不就是跟多爾袞和阿濟格一樣,臨陣脫逃?而且逃跑的時候,還得搭上自己最大的一個兒子!
雖然葉不舒隻是黃台吉庶妃所生的庶子,但現在大阿哥豪格已經死了,老二老三又早就已經夭折了,隻剩下一個虛歲九歲的葉不舒,如今卻還要讓他以監國太子的身份留守沈陽新京,以吸引明軍的注意力,好讓自己能夠從沈陽新京脫身,逃回建州去!
說實在的,黃台吉這心中還真有些舍不得,畢竟老四現在也是他膝下僅有的兩個兒子之一!不過,跟老五比起來,比老四小兩歲的老五,卻是更得黃台吉的喜歡,畢竟,老五的生母是黃台吉的側妃伊爾根覺羅氏,比老四的生母地位更高,也更得黃台吉的寵幸!
如果真要留下一個兒子在沈陽新京中吸引明軍的注意力的話,黃台吉還是會選擇帶老五走,將老四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