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沒機會再見著魏顏星,因為台裏接到消息後直接空降了一溜兒打著領帶的助理趕緊飛奔到醫院照顧魏大公子。
我看著這群精英忙前忙後,又是推著魏公子做檢查打石膏,又是辦理入院手續彙報工作的。不禁回過頭看了看我身後的倆人,Mark一臉諂媚對著人魏公子遠去方向膜拜,還有自打從看見這溜兒助理開始就一臉癡呆的小朱。
忍不住感慨,老天果然不公啊不公。不僅數量上不滿足我,質量上還盡挑些有殘缺的。
說起來我確實也沒搞懂,按理說魏顏星算是和我一個職位上的,頂多也就是背景硬,據說台裏廣告有一半都是他家讚助的。可這也不能就讓他這麼隻手遮天了吧,難道在我不經意中社會已經黑暗成這樣了嗎?
當然,我也就是心裏這麼憂傷地遐想一下。而且人都自帶助理了,這分明是既往不咎給咱們減輕負擔的節奏啊!
我和小朱他們倆一商量,覺得人家都那麼寬容了,咱們也得表示表示,不能給人家一種咱們犯了事兒不負責任的感覺是吧。於是,本著不給人家添麻煩的好品質,我趁著大家夥兒都忙的快飛起來的空檔,讓Mark買了束花給精英助理送去,讓他向魏公子表達我深深的歉意和對他誠摯的祝福。
精英助理約莫沒有想到我是如此真性情的人,在感動之餘向我鄭重表示他一定把這份心意帶到。
我拉著小朱和Mark心滿意足地走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日子平靜地出奇。沒有人開批評會責備我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暗算了一位播音界新星,更沒有人借著各種理由給我穿小鞋讓我體會人生艱難。甚至有幾次路過11樓高層聚集區,台長都笑眯眯衝我點頭示意。
經過數日細微的觀察,我終於放下心。
魏顏星這次竟然,他媽大發慈悲了!
“所以,小霸王這次放過你了?!”淩蘭蘭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恐怖至極的消息,“你……你開什麼玩笑!”
“我怎麼會開玩笑呢,這事兒性命攸關呢。”我吹了吹剛剪的指甲認真說道。
淩蘭蘭是台裏的記者,和我這類娛樂圈兒三流小主播不同,她老人家是跑新聞的,經常有機會在6:30準時開始的直播裏露臉,號稱見慣大風大浪的新聞界楷模。說起來我們倆本來也算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可人生呐就是那麼神奇,我和她做了朋友。而剛才,我把這兩天的奇遇分享給了她。
然而,淩蘭蘭的表現讓我不得不考慮和她做朋友是不是上天給我的又一次考驗。
此刻她像個精神病患者一般不安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嘴裏還念念有辭:“怎麼能這樣呢?這不符合邏輯,這不科學!……不對,這裏邊兒一定有陰謀,大陰謀。白漫,這裏邊兒一定有事兒!”
她皺著眉頭,臉色愈加凝重,整個人猶如祥林嫂附身一般充斥著神經病的氣息。突然她仿佛靈光一現,猛地一拍手,趕緊拉過我,道:“我知道了!他這是在報複我啊!”
我被淩蘭蘭錯亂的神經驚嚇著了,他們這些寫新聞的人思維都是那麼跳躍而詭異的嗎?
我撫額無語道:“我說淩大姐,這怎麼成了你的事兒了?”
淩蘭蘭已經陷入了萬分恐慌的狀態,汗珠子從她光潔的腦門上竄出來,儼她掐我的手也越來越緊,儼然成了一隻驚弓之鳥。我想這時候要是魏顏星在場嗷一嗓子,淩蘭蘭估計立馬就灰飛煙滅了。
“你不知道的!”淩蘭蘭仰望星空,滿臉都是“你們斷不會懂我這種淡淡憂愁的女子”的悲傷,哀嚎道:“我對不起他啊!我有罪啊!”
聽到這句“我對不起他”,我沉寂多年的虎軀頓時一震。
這尼瑪有故事啊!
是淩蘭蘭對魏小霸王始亂終棄?還是淩蘭蘭苦追小霸王不成於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廢了小霸王?難道又是一出在殘酷現實下飽含黑狗血的悲劇?
我開始打量淩蘭蘭那短小精悍外加清湯寡水的身材,以及萬年不變的學生眼睛和一副常年黑白報紙似的毫無生氣的表情。
沒想到魏顏星整天一臉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德行原來好這口!
當然,在淩蘭蘭看到我一臉猥瑣而又期待的眼神之後,很幹脆地給了我一個白眼,道:“收起你那副看狗血電視劇的表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然後,淩蘭蘭在一腔暗恨與懺悔中向我講述了她與魏顏星之間的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