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去洛陽了。句長生告別了桃花和狗娃,帶著天皇搭車去了洛陽。下了車,他直接往邵建華家去。這次他沒有提前告訴邵建華父女,省得他們來接,畢竟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來。
他到的時候正是中午,進門時邵建華和邵玉婷正在吃午飯。三人見麵後,就一起坐下來吃飯。家裏換了新的保姆,燒菜手藝很不錯,句長生好久都沒有吃得這麼痛快。邵玉婷說她也高中畢業了,現在在一家生產鞋子的工廠當會計。邵建華的工作很順利,沒有再遇到什麼怪事。他叫句長生今天就在家裏呆著,他已經給他找了一份工作,明天就去報到上班。
第二天一早,邵建華就帶著句長生去了一家加工木材的工廠,地點在洛陽郊區一座大山腳下。這家工作主要加工木材,供應邵建華的建築隊用於建房建橋。因為那時候高中生並不多,算是高材生了。所以,句長生一來就被安排了一個計量的輕鬆活。每天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記錄工人做好了多少大梁,多少木條,並按工人姓名分開計量,方便發放獎金。
師父李圓通死時就說過,現在社會不適合專門做抓鬼驅妖的事,否則連自己都可能養不活。現在在邵建華的庇護下,找了一份輕鬆來錢的工作,句長生已經很滿足了。這工作句長生非常喜歡,空閑多,方便他掐決看書。
就這樣安安穩穩工作了三天,夏陽終於找上門來。他是等句長生快下班時才來的,不用說,肯定是邵玉婷把消息告訴夏陽的。兩人見麵當然非常高興,都是年輕人,又有患難的交情。兩人在街上尋了一家小飯店,點了幾個小菜,來點燒酒,就聊了起來。夏陽是替張善本來做說客的,邀請他去善本堂幫忙。
句長生好奇問道:“做那事可能填飽肚子?我現在的工作很好的啊!”
夏陽神秘一笑,道:“長生,這你就不明白了。你也知道,善本堂主要不是賣香燭的。”
句長生道:“我知道啊。張道長說過,他主要還是給人家抓鬼降妖,但現在這社會,還能靠這個養活自己?”
“嗬嗬,”夏陽喝了口酒,接著道:“長生你一直在鄉下念書,不知道這裏麵的道道,也不能怪你。我們主要做的不是本地生意,而是外地有錢人的生意。”
句長生聽著很新奇,就沒有打斷,認真聽夏陽說了起來。當時已經是74年下半年,改革開放的前夕。像北京上海,江浙一帶,尤其是廣州海南一些沿海地區,人民的思想已經不再僅僅是解決溫飽問題。有錢的人也越來越多,各種需求也就越來越大。比如建房看風水,給祖宗遷墳,婚喪嫁娶,都越發需要懂得風水命理,抓鬼降妖的人。而且張善本在北京的高官朋友還透露了一些風聲,很快國家政策會發生變化,人們可以更加自由掙錢,自由支配財富。
到那時,道士這一行的複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夏陽還說,張善本其實長期都不在洛陽,而是全國各地到處跑。掙錢不是按幾百幾十算,而是動則上萬,最厲害的一次在北京,三天帶了五萬回來。就是夏陽隻是在善本堂坐堂,順便處理一些本地的法事,也一個月拿兩百多塊。
句長生已經聽得瞠目結舌。五萬是什麼概念?他望望眼前這桌飯菜,大概也就三五塊錢,還是這店裏最貴的,夏陽是叫老板拿最好的上來。句長生在工廠一個月才二十塊錢,還是有邵建華的麵子,普通工人隻有十五塊左右。
句長生思想開始活絡起來。他答應師父要將七星派發揚光大,雖然現在這個年代不可能廣招門徒,但至少也要在社會上打響名頭,讓人們知道有個七星派存在。於是他答應夏陽,明天去善本堂看看。
第二天句長生先去廠裏請了一天假,然後就去了善本堂。張善本早得了夏陽消息,親自到前堂迎接。夏陽關了門麵,三人到後堂坐定,桌上早就擺了一桌好酒好菜。張善本先是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要多次力邀句長生。首先當然還是在砍刀張事件中發現了句長生確實有些本事,而且又是故人李圓通的弟子,道術信得過;其次,善本堂雖然在本地不出名,但在外麵的社會已經是非常有名,在廣州和北京甚至有分部。名聲大,自然生意就多。所以人手往往不夠,這就是張善本求賢若渴的原因。
然後張善本開出了留住人才的條件:月薪五百,不需在店中守著,每天早上來轉一次。有事就立即到場就行,甚至要坐火車到外地。出差另有補助,十塊一天。若是完成了危險任務,另有分紅。店中還有房間,晚上在這裏住也行,飯菜全包。句長生感覺這條件太優越了,立即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