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旭考完試走出考場以後準備順道去隔壁魏允諾的考場看看,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有些隱隱的擔心,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剛才考到一半,就聽見旁邊的考場有人大聲地喧嘩。據說每次考試都會有這樣的情況,總是有學生因為或真或假的原因跨界考試,當場被監考和巡考老師趕出考場,從而失去了考試資格。
“聽說剛才隔壁的考場裏有人昏倒了。”
“不是吧,怎麼每年都有人昏倒,又不是八月份的那場,也不至於就中暑了啊!”兩個考生從薑旭身邊走過,一邊說一邊竊竊的笑。
“是誰昏倒了?”
“我怎麼知道啊!隻聽說是個女生,還挺嚴重的,都送醫院了。”其中一個考生有些傻眼的看著眼前這個焦急萬分的轉身就跑的陌生人。“哎,喂,喂,同學!聽說就是送到附屬醫院去了。”
明明是寧靜美好的周末,大學附屬醫院急診室卻如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樣,兵荒馬亂。亂糟糟的活像是個該取締的菜市場,薑旭憤憤地想著。警察、病人家屬、□□的病人、匆忙的護士、醫生、做清潔的大媽,還有消毒水的強人氣味、血液的腥味、和吵架聲、電話聲膠著在一起,漸漸發酵,讓人頭暈目眩。
薑旭穿過層層人群,去急診部的導醫台查詢,果然導醫台的工作人員柔聲告訴他,魏允諾剛剛確實被送了過來。不過現在已經轉到了住院部。等到他找到魏允諾的病房的時候,她已經醒過來,正在和給她打針的小護士聊天。
“姐姐好厲害,我的手一向不好打針呢!”
那個清秀的小護士也笑,輕輕地幫她把膠布貼上,“你的血管是挺細的,不過打之前多按摩一下就好打多了。”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望進去,隻見魏允諾靠在病床上,薄薄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越發襯得她的臉很蒼白,仿佛是非常疲倦的樣子,說完這幾句話,她就微微合上雙眼。薑旭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於是隻是呆呆的站在門口,剛才打針的小護士拿著托盤走出來,一推門看見他,於是小聲地招呼他到一邊。“你是32床的家屬麼?”
“不,不是!我,我……”薑旭連忙解釋,“我是她的同學!”
“這樣啊,好的,你跟我來一下,我帶你去見主治醫師。”小護士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裏麵的魏允諾聽見了。她提高了一點聲音問,“是薑旭麼?”
薑旭有些不知所措,走進病房,“你感覺好點了麼?”看到魏允諾點了點頭,他終於微微笑了一下。“需要我幫你聯係什麼人麼?例如你爸爸媽媽,或者是學校的同學,還是你的室友、男朋友?”
“不,不,不要和學校聯係,我自己能行。”魏允諾連連搖頭。
“你可別逞能啊!別太勉強自己。我看我還是先幫你聯係米佳她們吧。總還是有個人照應的好!”說著薑旭就要往外麵走,魏允諾一把拉住薑旭的手。薑旭隻覺得魏允諾的手柔滑如玉,一時間竟是怔住了。
“你看,剛才的住院手續不也是我自己辦理的麼!沒事兒!”看到魏允諾執意不肯,薑旭也不話好說,隻能站在那裏。見薑旭不再說什麼,魏允諾才轉頭對那邊看著他們倆的護士小姐說,“護士姐姐,等一下!我母親身體不好,又在外地,所以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夠決定。”
“這樣啊!”護士小姐微微笑了下。而住院醫師來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交待了要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不是太緊張而導致胃病發作昏厥麼?”薑旭抓了抓頭發,有些茫然。吳醫生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走出了病房。
晚上薑旭幫魏允諾從家裏拿了些換洗的衣物,回到醫院的時候允諾已經睡著了。雖然有些蒼白,但她睡著的樣子很好看,薑旭就那樣看著她,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然後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陽光透過沒有拉上的窗簾找到臉上時他才醒過來。坐著睡了一個晚上,薑旭揉了揉僵硬的脖頸,伸了個懶腰。凳子“咯”的發出聲響,魏允諾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她的眼光在他的臉上一繞,仿佛是清晨的第一道陽光般,讓他無端端的心頭一跳,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似乎一時間也有些恍惚,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一時間竟都沉默了。
好在不一會兒主治醫師查房,呼啦啦一大群白大褂一下子湧入了病房裏。主治醫師拿著學生遞過來的檢查報告看了看,然後又簡單了問了幾句,最後交待了昨天他們見過的住院醫師吳大夫幾句,就又領著一群人走出了病房。
吳醫生並沒有出去,而是站在病房裏又翻了翻檢查報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他的白袍上,不知道為什麼,薑旭突然間覺得那袍子那樣的白,簡直要把人的眼睛刺盲。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吳醫生表情淡然地看著魏允諾,“真的不用通知你母親來麼?”
魏允諾點點頭。
“那好!”吳醫生依然很平靜的看著她,“那麼你先跟學校打聲招呼,看是準備休學還是怎樣。”
薑旭隻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仿佛有什麼事情是很重要的,可是半晌也沒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