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陽,三年以前還有人叫我小王老師,三年以後,香港九龍第五緝毒小組的人,已經開始叫我Madam Wong。
我出生在中國大陸東部的一個小縣城,那個縣城因為在某個朝代的末期出現過72個不甘寂寞用強鬥狠牛氣烘烘的男人而蜚聲中外。反正這麼說吧,現在這個縣城大多男人走路的姿勢還和別處的男人不一樣,行動間仍流露出匪氣。不說他們當年怎樣地推舉了領袖,跑到一個山上,砍倒一片樹林,扯起了一麵旗子,與當時的統治階級分庭抗禮,就說他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蕩舟湖上放聲歌唱的豪爽勁就羨煞四州八縣。所以在我小時候總感覺那個縣城的人們既豪情萬丈又霸道張狂。其實我一直尋找的就是這樣的男人,自然我身上也就沾染了男人的某些習性。
一些栽在我手下的黑道人物,提到我,我想他們沒有不服的。我經常用拳頭在他們的腹部猛掏一氣,然後把嘴裏的香煙彈到他們的臉上,問他們,你丫的服不服呀,他們大都很痛苦的看著我。我說,吖,領導在問你話呢,咋不回答呀,賣白粉的時候不是挺牛的嘛。
警員王保昌過來提醒我說,Madam Wong,你怎麼打人像打沙袋一樣。
我說,去,去。
有個曾被我問詢過的黑道人物對我說,香港是講法製的,警察也不能刑罰逼供,要投訴我。
我說,大佬,說話要講證據嘛,誰看見我打你了。
我頓了一下瞅了一眼我的那幫手下,你們都看見了?
他們連忙搖著頭說,Madam,我們沒有看見。
我又轉過身對大佬說,就是嘛,大家都沒有看到,再說你身上白白胖胖也沒有傷嘛。
你打的時候都是在我們身上護著一個墊子,表麵是沒有傷,可都傷在五髒六腑啦。我進局子多少次就沒見過你這樣打人的。
我能有多大力氣,還能傷到你一個男人的五髒六腑?雖說你們好逸惡勞細皮嫩肉的,墊子不是給你們護體的嘛,我是給你們按摩呐。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什麼事情都好說。要投訴的話,我奉陪,惹惱了我,那就看你會不會護體神功了。那大佬惶恐地看著我。我對王保昌說,帶出去吧,下一個。
我想有一些人天生就是做警察的,不管你一開始做了什麼,因為他們知道怎麼對待罪犯才叫遊刃有餘,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跑到香港來,還可以對一部分人頤指氣使。想想就想笑,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有時候按你設想的變化,有時候做夢都夢不到的事都可以實現。
2004年,我大學畢業,在大學又打又跳,又踢又跑的呆了4年,最後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又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我想回來就回來吧,反正我媽高興,沒有想到連我在大學練了四年的體育也沒有用武之地。老校長告訴我,小王呀,你看咱們這個學校現在還真不缺體育老師,你教高三的語文吧,教高三語文的張老師調市裏去了。我說,我行嗎,我。我在大學學的是體育教育呀。
沒什麼的,北京著名高校大本畢業你還教不了高三語文嗎?老校長這麼一說。我還真不好意思說什麼,剛出大學的校門,我還真不好意思給我那個在北京的高校抹黑。我能說什麼呀,我能說,你以為大學真的是象牙做的呀,裏麵什麼鳥沒有。算了,我說高三的擔子多重吖,你不怕我把學生帶壞吖。老校長居然一百個放心的說,你一個丫頭能壞哪去。連謙虛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這樣,我當了高三的語文老師。
當老師還真舒服,我站在上麵大多時間都在裝丫的,真的,不過,我還真好好看了幾次書,你想下麵那麼多眼睛看著你,你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吧,要想有話說,就要多讀書,書上怎麼說,我就怎麼說,有時候,我感覺我不是個教書的,倒像是個說書的,我就是能侃,在北京呆過的人都能侃,我的學生們在下麵聽的津津有味,我不知道他們的津津有味還有沒有別的意味,比如對我的相貌了,身材了,反正在北京那幾年追我的男孩說我是一特漂亮的妞,身上有股特原始的野性美。吖,我當時就急了,我說你丫閉嘴,什麼叫野性美,是不是說我發騷,他們說他們絕逼不是那個意思,反正怎麼說呢,就是你特牛B,我真服了他們了,他們那地就是一語言匱乏區,沒折了,沒詞了,就特牛B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