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4月。我以十佳赴港優秀警察的身份去了西安。這不是我第一次來西安,在我赴港之前,我曾來過一次。在接到赴港的任命之後,我一連幾天都感覺少了點什麼。一叫我離開家,我怎麼會這樣呢?我是不是要離開我媽我爸啦。不對呀,到北京上學的時候,我也不這樣呀。在我聽“槍與玫瑰”那首《NOVEMBER RAIN》時,我才一下子清醒過來。原來是張楊,那小子仍在我心裏,我恨恨地告訴自己,就簡單的收拾一下就坐了一夜的火車來到西安。
第二天我去了C大,站在那個園林一樣的校園裏我問一個女生,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張楊的學生?我正準備向她解釋一通。她說,是渴恩樂隊的那個張楊嗎?我很驚訝的啊了一聲:他玩搖滾呀。那個女生向路上望了一下,驚喜的指給我看:你看是不是那個?
明媚的陽光下走來了三個學生,前麵一個戴著有色眼鏡,麵色白胖,背上背著貝司。後麵有個男生背著琴包,頭發長長的,眼睛明亮憂傷正低著頭小聲和他身旁的一個女子說話。那個女子長發披肩,麵若桃花,眼似星子,笑容嫵媚動人。後來的那個男生就仰麵大笑,豪氣卻略顯誇張。那一瞬,我仍發現他一臉的桀驁和狂妄,我看到陽光撒在他明亮的眉宇和潔白的牙齒上。
他向我這裏歪了一下頭,有意看了我一眼。我慌張轉過身去對身旁的那個女孩子說了一句不是。
他們三個人從我身邊過去了。在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分明聽到自己在心裏喊了一聲張楊。我在後麵靜靜地看了很久,看著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樹林的濃綠處。
我走出C大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我一直都不知道在張楊的心中,我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在我的心中,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在經曆了這麼多波折後,我還一如既往地深愛著他,深愛著一個小我好幾歲的男人。那桀驁狂妄的臉、孤獨的背影、明亮哀傷的眼神,總是很輕易的激起我心中點點漣漪。這是建軍所不能給我的,而他給了。可是他愛我嗎?他隻把我看作一個容易接近的老師了嗎?老天啊,為什麼要讓我們以這樣尷尬的角色相遇呢?為什麼要讓我在他有了舒小婭的時候遇見我呢?如果我們不是在這樣尷尬的地位中遇見,他是否會像我愛他一樣的愛我呢?他是一個聰明的男子,他用他冷漠的眼神多次窺測了我的內心。然後坐在教室角落裏不動聲色的看著我。
走在人潮喧鬧的十字街頭,讓我倍感孤獨和寒冷。後來進了街角一家咖啡館,我雙手捧著杯熱咖啡仍感覺自己像個越冬的人。吧台的音響正放零點的新歌《你的愛給了誰》。
我把我的愛給了誰呢?我把我的初戀給了誰呢?我把我的初吻給了姚建軍,我把我最青澀的戀情給了張楊。一個我的學生竟是用一雙眼睛和一副蠻不在乎的表情奪去了我的愛情。
我問侍者:有白酒麼?侍者很驚訝地重複了一句,然後給我端來一杯。我一口氣喝完以後又向他要了一杯。再喝第二杯的時候,眼睛裏就溢滿了淚水。我苦笑了一下對站在身後的侍者說:你們西安的酒好辣。
這次我帶著張楊的骨灰盒走往回鄉的路上,順便去了一躺西安。當我再次踏上西安的土地時,一股熟悉的酸楚撲向我。我想起上一次來到西安看到張楊,他還洋溢著清秀的笑容,他還和一個甜美的女孩子談笑風聲,他還為了生活為了理想努力奮鬥著,他還寫著自己歌唱著對舒小婭的日日思念,他還隨時履行著艱難的任務,變換著不同的角色……可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