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謝濤受了很大的痛苦才從汪碧霞的陰影中走出來,又陷入另一個感情的旋渦。自己後院又起火,煩不勝煩。昨天夜裏,孩子燙傷,郝鮮到深夜一點多才回家,也不說出去幹啥。兩個人徹徹底底地吵了一架,甚至說到離婚。男人的敏感告訴他,郝鮮肯定有事,雖然不敢肯定她是否紅杏出牆,但心的背叛已經昭然若揭。她已經公開對他說“我怎麼樣你管不著”,他心裏不是個滋味。這時候,別說汪碧霞打電話,除了韓碧霞以外的任何人他都不會有耐心,更沒心思去關心別人的事情。
汪碧霞又想到淩誌,還是在認識王林生不久後跟他聯係過,很長時間連個電話都沒通了,他怎麼樣?給他打個電話?汪碧霞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淩誌的手機。
很快,電話接通,淩誌說:“哎呀,這麼稀罕,本來我想給你打電話,又怕你不方便。我準備馬上回老家了,等到這個月底,把手頭的活兒幹完,我就回原單位上班了。”
“哦,是這樣啊。我有點事想找你說說,你有時間嗎?”
“當然有,你說吧,我去哪裏找你?”
“我在浪漫咖啡廳大廳,你來吧。”
淩誌很快趕到。他今天穿一件白色半截袖襯衣,配著一條黑藍色褲子,襯衣紮在褲腰裏,顯得特別精神。他在汪碧霞對麵坐下,掏出煙遞給汪碧霞一支,又給汪碧霞點著。
“說吧,汪碧霞小姐,有什麼指示?”
看著淩誌對自己的態度跟以前一樣,汪碧霞眼淚就出來了。她以前對他並不上心,說穿了他隻是謝濤的替補。可他對她卻一如既往,從來就是招之即來,有求必應。
汪碧霞苦笑了笑,沒有急著說自己的事情,而是問他:“怎麼回事?在這裏幹得不好嗎?怎麼想回去了?”
“怎麼說呢,要說工作,在這裏還是比較舒心的,幹好自己分內的活兒就行,沒有鉤心鬥角,爾虞我詐。可生活在這個城市,總感覺自己是在漂泊,沒有家的安全和溫馨,甚至連一個能共同生活的老婆都找不到。這樣漂泊,什麼時候是個頭?其實我的根在老家,我以前之所以沒勇氣回去,是因為那裏會勾起我的傷痛。”
接著,淩誌又給她說了很多自己的思想。隨著父母案件的平息,他也想通了,父母是父母,自己是自己,他不能一直生活在他們的陰影中,他也沒必要因此抬不起頭。後來,老家一個同學給他介紹了一個喪偶女教師,開始他沒當回事,前一段同學領著那個女教師來了河濱一趟,一見麵,雙方都很滿意,就確定了關係,並很快商定今年十一就結婚。
對於回原單位工作,淩誌曾擔心過。他很清楚,以前作為縣級銀行一個部門的小頭頭,雖然還算不上官場,卻也存在著利益衝突,互相拆台、私下使絆子的事情也常有。他現在回去,除了正常上班有一份維持生計的工資,平平淡淡地生活,他別無他求。當官、撈錢對他都失去了誘惑。有了父母的教訓,淩誌絕不會走他們的老路,他內心深處甚至對升官發財產生了憎惡。造成他失去家庭、失去幸福、漂泊在外的原因,都與升官發財有關。
有了這種平和的心態,淩誌什麼都看開了。他決定回去,結婚,過平民生活。
汪碧霞聽完淩誌的話,點點頭。是呀,她又何嚐不想過正常的平淡生活!可生活總是與她過不去,生出這樣那樣的煩心事。
她把王林生的事情說給淩誌,他好一陣沒說話,想了一會兒,問她:“你想怎麼辦?分手?”
“這樣一個男人,我還能原諒他嗎?”
“其實無論男人女人,很多時候做什麼事情就是一時衝動,並不一定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你對男人應該能看透。他與你處了這麼長時間,是什麼樣的人你也該有個結論,別感情用事。”
“你是說讓我原諒他嗎?”
“你自己拿主意,一定要慎重。”
汪碧霞點點頭,在心裏對自己說:要慎重,一定要慎重。腦子裏卻亂得很,無法集中起來去思考眼前這個問題。
從咖啡廳出來,天已經開始暗起來。與淩誌告別,汪碧霞推著自行車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腳步有點沉。回到家裏,她該怎樣去麵對王林生?又該如何做出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