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嫣然的醫館地址選好了。
最重要的就是還差人。
做事情,人是最重要的,她必須親自去挑。
陳公子也推脫了店裏的事情,陪她一起去牙市。
到了牙市,那裏人滿為患,許多衣著襤褸,麵黃肌瘦的男男女女如同家畜一般排著隊等候著別人的挑選。
而在年齡小一些的人堆當中,不少女孩子們哭哭啼啼,男孩子則是滿麵愁苦。
“你給我老實點,哭什麼哭,老子今天剛開門做生意,你就哭,晦氣。”一個男人正在訓斥一個小女孩。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女孩還是忍不住抽噎。
“回什麼家?你嬸嬸將你賣過來,老子銀子都給了她了。小賤貨,你們家已經沒人了,都被洪水衝跑了,你回個屁家啊。”男子滿嘴汙言穢語。
小女孩聽見這話,仿佛忽然之間搞清楚了狀況,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家了,父母都在洪水中被淹死了。她在這裏乖乖等著被出售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而她唯一要祈禱的是能夠幸運地遇見一個好人家買下她。
那一刻,她停止了哭泣,隨之停下的還有讓她生活下去的希望。
史嫣然看到這一幕,走上前去:“老板,這個姑娘多少銀子?”
那男人見來了主顧,立馬收斂了臉上凶神惡煞的表情,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諂笑道:“小姐真是好眼力,這丫頭剛滿十二歲,生得標誌,而且身體健康,父母雙亡,姑娘買去,必定對姑娘忠心耿耿。姑娘你要她的話,給二十兩銀子帶走吧。”
那個女孩抬起頭,看見麵前站著一位端莊的小姐,她身段窈窕,明眸善睞,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無法抗拒的親和力。
她意識到這是一位善良的小姐,如果能跟著她,自己就不會受人欺負了。
她在內心裏祈禱:“帶我走,帶我走。”
果然,老天爺仿佛聽見了她的祈求,那位姑娘爽利地回答老板道:“給你二十兩,人我們帶走。”
史嫣然從錢袋子裏取出了二十兩銀子交給了男人。
那男人沒想到客人如此大方,都不還價,急忙伸手接過銀子。
他給小姑娘鬆開了手上的繩索:“去吧,還算你有福氣,有這麼一位豪氣的小姐願意買你。”
史嫣然走上前,拉起小姑娘的手,親熱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米。”小姑娘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怯生生地回答,內心卻是充滿了歡喜。“我娘喜歡吃小米,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真可愛。小米,咱們走吧。”史嫣然拉著她的手朝前走去。
小米乖乖地點了點頭。
陳若林跟在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二十兩的銀子能買個做事麻利的大丫環了。
史嫣然你是要開醫館找下人打點,買這麼個小姑娘幹嘛,看她的樣子恐怕啥活兒都還不會幹呢。
就因為同情心嗎?平白無故給自己添麻煩。
他們還得再買幾個下人。
說實話,史嫣然一點兒都不喜歡這裏,人在這裏成為了商品,任由人挑選。
她想起了自己在監牢中的生活,與這裏的情形並無二致。
看來能夠真正享受自由的人沒有幾個。
既然在這個時代生活,就還是按照這裏的規矩來吧。
她唯一能保證的是自己會如同親兄妹一般,平等地對待這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