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盆冷水兜頭潑將下來,高飛一個激靈,隨即覺得似乎有千萬隻蠍子在全身各處撕咬著自己,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從每一寸皮膚蔓延過來,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要爆炸了一樣。
“啊——”高飛終於忍不住喊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他怒目圓睜,齜牙咧嘴,原來,那水竟然是鹽水。本來身上各處都已經被抽得皮開肉綻,哪知這幫人竟如此惡毒,這鹽水一沾身,疼的他都快跳了起來。本來一直忍著疼痛沒有叫出來的高飛,這時候已經完全失去控製,他就像一隻被夾著尾巴的狼,不住的喘著粗氣。
但隨著鹽水的滲入,持續的疼痛更加凶猛,身上似乎有千萬隻針在紮,高飛不停掙紮著,那鐵鏈發出稀裏嘩啦的響聲,他仰起頭,長長吐出一口氣,隨即高亢的發出一串恐怖的狂笑:“哈哈哈哈——哦——哈哈哈……”
他這一笑,把那幾個獄卒也笑得莫名其妙,刀疤臉掄起鞭子又抽了起來。高飛咬緊牙關忍著沒有叫出聲,牙齒都咬出了血,終於,他又疼的昏了過去。
高飛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停止抽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牢房。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渾身上下到處都痛,腦袋嗡嗡作響,手腳都是麻的,動彈不得,一動就是更鑽心的疼痛。四周都是晃動的,眼皮是那麼的沉重,他仿佛看到爺爺和婉兒在不遠處朝他招手,他們笑得那麼燦爛,那麼溫暖。他追了過去,他發現自己竟然能飛,他使勁向上飄著,可爺爺越來越遠,任他怎麼揮手都沒用。
一陣風吹過,他忽然像被一隻手推了一下,從空中直直的朝下墜落,這感覺好熟悉,哦,對了,野人穀,野人穀的懸崖。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放棄!高飛伸出兩隻手,抓到手的,是兩把幹草,他醒了,發現自己依然躺在黑暗的牢籠,遠遠的,有淒厲的慘叫。
身上的疼痛沒有絲毫減輕,高飛掙紮著翻了個身,朝門口爬去,那,有個飯缽。飯,已經冰涼,吃在嘴裏,居然是苦的,他緩慢的一口一口的嚼著,艱難的咽下。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這就是一種本能,在任何逆境,哪怕是沒有任何希望,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那隻手。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進去拷打,每次都用不同的花樣,那些黑衣人,仿佛就是拿折磨他們取樂。不斷的有人死去,也不斷的有新人進來,沒有人在意這些生命,在別人眼裏,也許他們,早就是一具屍體。
但也有人沒見被叫出去過,就像左邊的那個老頭,從高飛進來,他就沒看見老頭挨過打,高飛很奇怪。或許,他花了錢買通了獄卒,或許,他年紀大了,別人下不了手。可後來他親眼看到有年紀比他還大的老人拖進去被活活打死,那獄卒,也換過了幾批。高飛不明白,他也不想去弄明白。
身上的傷很快便恢複了,高飛也被自己這種旺盛的生命力震驚了。也許,是從小生活在嚴酷的環境中,從小目睹自然界的弱肉強食,也許,是心底一個久久不能釋懷的仇恨。
“你,出來。”當獄卒又一次在他牢門叫他的時候,他很輕鬆的站起來,走了出去。總不是一頓毒打,隻要不死,明天,還得努力活下去。
他又是在昏迷中被拖回來的,但這次,蘇醒得更快。看著他吧唧吧唧地吃著那沒有任何味道的冷飯,其他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他們不明白,這樣的拷打之後,他竟還有如此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