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漫漫綠卡路(2)(1 / 3)

她頓時萎落,麵色發灰,目光空洞地看著老板,極度的失望劈頭蓋臉地覆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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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聞聽這些對話,看著尤雅茗花容失色的臉,明白了,安東尼說得對。於是他斬釘截鐵地把文件往旁邊一推,說:“別費勁了,還是辦理工作簽證!搞什麼搞,早辦理工作簽證不就好了嗎?!皮特!你過來!”電話中的老板聲音洪亮,不容置疑。

這下子老皮特準備使出渾身解數幫尤雅茗辦理工作簽證了。

尤雅茗給首領地的工商業發展部的技術移民官員回複了信件,表達了放棄申請。

此時的尤雅茗,正用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情與現實做最後的搏鬥。她審視手中的砝碼,中國的工作經驗即將過期,自己的年齡也很快就進入下一個年齡檔,也就是評分值降低,從移民資格的角度看,幾乎什麼都沒有了,隻有手中這最後的一張牌。這種被人攔截掉所有退路,獨處絕路時短暫的惶恐,很多掙紮在海外的人都有過體會,他們都是用心在感受處於人生低窪時的那種悲壯。

終於開始了齊心協力辦理工作簽證,包括尤雅茗,包括老皮特。老板隨時查看辦理進度。

每年的年終,公司會用工業用的保險膜把前一年的賬本和管理資料包好,用叉車叉入工廠頂部的一個特製的文件房裏。這次,為了配合簽證申請的提交,老皮特動用了叉車把公司前幾年的員工培訓記錄全都找了出來。在國內體會過走後門的感覺的人,能很輕易揣摩出老皮特此刻謹小慎微的心態和尤雅茗此時受寵若驚同時隔岸觀火的心情。

當時的澳洲,對於移民,似乎所有的閘門都關閉,唯一留下的就是這扇工作簽證的門了,它要求公司登報公開招聘員工,如果當地的員工無法滿足條件了,這家公司才可以招聘外籍員工。換句話說,就是這名被雇用的外籍員工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她)擁有本地員工不具有的特殊技能。為了滿足這個條件,老板、老皮特和尤雅茗同時經過研究決定,把尤雅茗的工作崗位設定為中國產品采購經理外加現在從事的會計工作。因為如果僅僅按照會計提出申請的話,那無法說服移民局——你在當地人中找不到會計嗎?

這樣的布局,三個人都認為無懈可擊。2月底,尤雅茗的工作簽證申請資料齊備,所有的簽字都檢查兩遍,正式提交。

不出一個星期,對方回複收到申請,下發檔案號,進入審理程序,並禮貌地告知,通常將於一個月內獲批。

聞聽這個消息的尤雅茗,像是經過曲意逢迎、賣力表現的小孩子從母親手裏接過一塊夢寐以求的巧克力,她仔仔細細地把巧克力端詳一遍,等著母親最後的命令,就可以開始大快朵頤了!

她的心情開始慢慢放晴。新買的車被她極為用心地擦拭一新,汙垢盡除後的紅色小車,如逃難過後的蒙塵麗人重新上妝,在傍晚的晚霞中袒露出光潔的肌膚,散發著似火的柔情。

開著自己的車,想著即將到手的工作簽證,那口含了將近兩年的濁氣馬上就可以吐出來了。

像是巧克力在即將入口的一刹那,手不爭氣地抖了一下一樣,移民局的回信又把尤雅茗打回了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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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09年3月25日,尤雅茗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

尤雅茗逐漸發現,自己的生命中有太多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她隻有自嘲地說,永遠不能忘記的日子越多,說明人生越跌宕越有看頭,至於是不是精彩,隻有看客才有權評說。

事實是,越精彩的故事,在故事本身行進的過程中往往越殘酷。

這天尤雅茗還是像往常一樣哼著小曲兒來上班,挨個房間問過好,她就落座開始工作。她工作起來很投入,從不多言,幾乎不會為不值當的事情分神。隻有偶爾起身喝水才會注意到身邊的情況。

她起身加水,禮貌地敲門問老板要不要喝咖啡。此時看見老皮特正緊張兮兮地跟老板交談著什麼。老皮特自打被老板當麵交代要給尤雅茗辦理工作簽證以來,跟尤雅茗打交道總是春風滿麵,像是條哈巴狗老遠看見了親近人,老早就抖開了尾巴,哪裏還看得出什麼過節!那誇張笑容的熱度,就是冰磚也得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