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耀祖站在唐門大院中,臉上掛著溫暖和藹的笑容。哪怕他的內心裏千頭萬緒,但看在前來賀壽的人眼裏,唐門主是高興的。一個江湖人若能平安的度過五十大壽,本身又是十大高手,且掌控著一方豪門,豈能不高興?
祝壽的人很多,多到唐耀祖不得不把宴席分為內外兩院,外院接待尋常的江湖豪客,內院接待那些舉足輕重的人物。
“昭華郡主到!”隨著門客的唱喏,負責在外接待貴賓的唐驚已引領著風華絕代的昭華郡主緩步走了進來。
院內數千人目光都往門口望去,這個灼灼其華的女子無論在何時何地,總能輕而易舉的奪去所有人的關注,她仿佛天生就該站在最為眩目的舞台之上。
昭華郡主麵上並未再覆有黑紗,依舊是沉波瀲灩的雙眸,原本眾人以為那夜的這雙眼睛已是人間至美,無論有何等的容貌都恐怕有損於這份完美。但看到那張美至傾城傾國的俏臉時,眾人才發現惟有這雙眼睛和這如雪容顏結合起來的時候,才可稱得上真正的完美。居養氣,移養體,她隻是隨意走來,一舉手一投足間自然就有了其他美麗女子所欠缺的灑脫與高貴。
昭華笑意盈盈,風情橫生,仿佛昨夜的軟弱悲傷隻是無意間的一次折墮,過了也就忘了。在人前,她還是那個舉止得體、性格堅強的昭華郡主。
唐耀祖快步迎了上去,抱拳道:“郡主親臨,寒家真是蓬蓽生輝,老夫俗人事多,有失遠迎,還望郡主恕罪。”
昭華微微還了一禮,道:“唐老爺子過五十大壽,這麼說不是折煞小女子嗎,昭華此來行色匆匆,隻備有一份薄禮,還望老爺子笑納。”說著,她從身後的隨從手中接過一個錦盒遞上去,道:“這對傳自波斯的夜明珠本是他人送予我父王的禮物,如今我將之轉贈老爺子,希望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唐耀祖接過錦盒,隨意遞給身邊的下人後,道:“郡主客氣了,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郡主見諒。”接著,他轉身對跟在身邊的白雲飛兩人道:“賢婿,煙兒,你們帶郡主前往內院入坐。”
白雲飛迎上前來,臉上不露出一點破綻,以手虛引,揚聲道:“郡主請隨在下前往內院。”
穿過外院時,昭華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昭華還未恭喜李兄抱得美人歸呢。”
走在昭華側前方的白雲飛,麵上波瀾不驚,並未答謝,卻曼聲輕吟道:“當爐卓女豔如花,不記琴心未有涯,負卻今宵花底約,卿須憐我尚無家。”
昭華腳步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怔忪之色,旋又恢複常態。無家,無家,雲飛,萬丈紅塵,千裏江山你真的如此寂寞嗎?負卻誓約,因君無家,我意憐君,何時有涯?同時她清楚地明白這首詩每句開頭之字合起來就是當不負卿四字,雲飛是借這詩表明心誌啊。
原本神色不悲不喜走在兩人身後的唐煙聞聽白雲飛忽然吟了首描述卓文君的詩,驚異莫名,且不說他不答昭華郡主的話是那般無理,就這詩也是那麼的不合時宜。她在心中將“卿須憐我尚無家。”一句默默念了幾遍,出於一種女人的直覺,她覺得自己這位未婚夫與昭華郡主之間定有什麼故事。
唐煙偷偷自側後方打量白、趙二人,卻從兩人平靜的麵色上看不出什麼端倪。她並不認為自己的猜測有誤,可怎也想不到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怎會拉上關係。
三人各有心思,一時俱都沉默無語。
來到內院之中,裏間早坐了不少知名人物。他們中有地方大員、富賈商人、名門子弟,眼見昭華郡主來到,忙起身將她迎入主席。
蜀山派諸人因為白雲飛的關係也被安排在主席,李宛兒見白雲飛進來正想招呼,不想一眾江湖名人立即把他拉入偏席相陪。白雲飛遞給李宛兒一個歉意的眼神,隨眾人入坐,唐煙則自行回去對爹爹複命。
“李檀越可謂英雄出少年,當日老衲雖沒出席唐門主的小宴,但李檀越那出塵一劍近來頻頻被人提及,看來是深得李掌門真傳啊。”率先開口的竟是少林羅漢堂執事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