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等待的楚明月此刻正立於錢越對麵,整個人意態嫻雅,看似漫不經意,卻又恰好封死了錢越的去路。
錢越雙目眯起,眼內閃爍著點點精芒,沉聲問道:“不知楚小姐攔著錢某人有何貴幹?”他自從與白雲飛一別之後,立即動身趕往江南,並未在江陵府停留,哪知卻在這去鄂州的路上被楚明月攔截了下來。
楚明月清麗如仙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莫可奈何的動人表情,她道:“非是明月想與錢兄為難,實在是錢兄東去將為這天下帶來莫大危害,故明月隻好鬥膽請錢兄前往瓊樓玉閣盤桓數日。”
錢越啞然失笑道:“瓊樓玉閣裏全是女子,楚小姐這話可讓人浮想連翩啊。”
楚明月並不為其所動,淡淡地道:“隻要明月問心無愧,又何必在乎他人看法。”
錢越冷哼一聲,麵上譏誚之色一閃而過,他道:“不知道怎麼個問心無愧,你們這些所謂白道中人口口聲聲都是什麼天下蒼生,你可知如今的天下蒼生究竟是什麼樣子嗎?真不明白你們是有自主能力的人還是趙宋王室喂的狗。”
聽到錢越如此侮辱人的話,楚明月也不動怒,長歎了一聲,道:“錢兄這般人物,出口也是如此惡毒嗎?或許當今天下蒼生苦難頗多,但你魔門那一套卻絕不是治世良方,與其讓你們把這天下搞得烏煙瘴氣,不如防患於未然,將其扼殺於搖籃。”
錢越哈哈一笑,道:“我聽說瓊樓玉閣的創派祖師乃是昔年廣成子的師妹,對廣成子頗有愛慕之意。可惜廣成子一心問道,對這位師妹愛理不理,並獨力開創了廣成仙宗。後來這位師妹不甘心,才弄出個瓊樓玉閣想與之一較長短。可惜後來的玉閣閣主逐漸忘卻本意,致力於萬丈紅塵,與廣成仙宗的距離也是越來越遠。如今想想,一個連家事都解決不好的門派,還妄言什麼天下大勢,豈不可笑。”
楚明月嘴角含笑,素手隨意的一綰耳邊的青絲,道:“若錢兄說這些話是為讓明月心中出現破綻,那麼我勸錢兄還是別徒勞費力了。錢兄何時見過將一粒石子投入湖中,會引起湖水波瀾翻滾的,石子唯一的效果不過是讓湖水微微起些漣漪罷了。”
錢越心下一歎,對麵這女子不愧為霍蝶衣後,玉閣培養的最出色弟子。自己說這些話,每一著都指向對方心中最容易出現破綻的所在,哪知幾句話後,楚明月已然洞悉自己的目的,還給出了心湖永遠不會為外力所趁的答案。錢越平靜言道:“看來此事是無法善了,楚小姐把你們的人都請出來吧,這麼多人前來,倒教錢某人倍感榮幸。”
楚明月道:“錢兄是魔門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明月不敢小看,想留住錢兄自然是全力以赴。”說完,她素手輕揮,數條人影自四麵八方躍到場中。
這些人沒有楚明月的本事,提前設伏恐怕早將錢越驚走。他們都是等楚明月將錢越攔截下來後,才紛紛趕至。
錢越也沒想到白道會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對付自己,當遇見楚明月後,他一直試圖讓楚明月心中出現破綻,然後從容離去。哪知楚明月就如她說的那般,心湖僅僅是起了些微漣漪。如今想來,這些漣漪大有可能是楚明月故意而作,使自己以為有所收獲,卻不知反而給對方提供了包圍自己的時間。
“阿彌陀佛,少林虛性、虛名、虛法見過錢施主。”位於錢越側後方的三個大和尚雙手合什道。
“三位大師可別說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我錢越是立意成魔,不勞幾位大師教化。不過少林掌門虛空,達摩堂長老虛無怎沒來,說實話若有他二人在,我錢越今天隻好束手就擒。”錢越身體不動,隨口應道。
“罪過,罪過,錢施主頑固至此,老衲說不得化為怒目金剛出手降魔。”性烈如火的虛法見錢越有小視三人之意,忍不住道。
“烈陽山莊總管黃為與江南武林各位同道,前來向錢兄討教。”烈陽山莊莊主柳烈陽有意組建一個江南武林同盟,故派出黃為四處聯絡好手,趁著楚明月對付錢越的當口籠絡眾人。
錢越臉上出現個嘲諷的笑容,淡淡道:“柳烈陽那老家夥在十大宗師裏功夫不怎樣,野心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