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6:30,林子星被賓館的叫早服務準時喚醒。她睡眼惺忪地起來,直到吃早餐還不住打哈欠,看看周圍的人群,無一不無精打采,心裏直納悶放暑假不好好在家享受懶覺,要跑到這兒受罪。
第一天上課的是個戴眼鏡的台灣老頭,據說是兒童文學博士,全台灣的國語教材都是他編的。還好,因為他詼諧幽默的講課驅趕了林子星的昏昏睡意,她饒有興趣地聽完了第一天上午的課。特別好玩的是,每次開始上課前,這位台灣老頭不是簡單地命令大家“安靜下來”,而是聲情並茂地念一首兒童詩。這讓大家很享受。林子星也不由自主地在紙上記下了一首:
《春天》風跑得直喘氣/向大家報告好消息/春天來了,春天來了/花朵站在枝頭上/看不見春天/就踮起腳尖,急著找/春天,在哪裏/春天在哪裏/花,不知道自己就是春天/
輕輕地讀一讀這些幹淨的文字,林子星內心一片清明,她感覺這次應該會不虛此行。
林子星在幽竹湖畔做著她的好學生,方陽樹在千篇一律的忙碌中卻總是想起林子星。這種想念在他回到安靜得令人窒息的家裏時更加強烈。他回想著跟林子星相處的每一個細節,從認識到決定跟她交往再到現在差不多兩個月了,時間似乎並不長,雖然兩人並沒有多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但內心那種溫暖的感覺卻似乎由來已久。不知道這是否能稱得上是一見鍾情。
坐在渾黃的燈光下,方陽樹把手指張開又合攏,不時抓過手機看看,他知道自己是在等林子星的短信。不知怎麼回事,一天了,這個星星沒有任何片言隻語發過來。這可不像她的風格呀。其實方陽樹不知道,此時的林子星正安靜地上著晚自修。
晚自修的內容是自由閱讀兒童文學作品。別看林子星咋咋呼呼的,但想當年她也是中文係的高材生,到了五七小學後,也一直被當做有前途的骨幹教師培養。她雖活潑好動,但如果有一本好書在她手裏,林子星絕對可以做到不吃不喝加不睡。一頭紮進主辦方布置的碩大閱覽室,林子星樂得忘乎所以,抓過一大疊圖畫書躲到一個角落享受她的精神大餐去了。
晚自修結束,沐浴著皎潔的月光,聽著一片幽竹奏出的悅耳的“沙沙”聲,看著一池寧靜的碧水,林子星覺得這樣的環境是需要有人共賞的,她這才想起一天沒有在腦海裏出現的方陽樹,摸出手機,編寫短信:大樹!培訓很好玩!我喜歡!
方陽樹終於等到了這條有著三個感歎號的短信,他靜靜地盯著,把每個字看了又看,按林子星式的思考法——第一個感歎號是否可以理解為她想他?二三兩個可以理解為她很快樂?方陽樹無聲的笑了,回過一條:明天還要上課吧?早點休息,晚安!
收到這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問候,林子星心裏還是充滿了甜蜜,她吻了一下手機,帶著滿懷的好心情回賓館了。
排得滿滿當當的培訓讓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一個星期過去了。林子星沒有了原先的新鮮勁,上課開始打瞌睡了。正擔心還有三天是不是需要通過逃課解脫,這天下午的課居然是台灣老師輪流來講怎麼給學生上班級讀書會。這是林子星比較感興趣的,所以她打起精神聽得還算認真。
好玩的事發生那個超嗲的培培老師講課時,她講述的是如何通過猜測讓學生愛上閱讀,她先給大家出示了這樣一段文字:我是個小人物,穿著一件小衣服,走動於白天和夜晚,光著腳丫踱著小步;雖然你不曾注意我,也不當我是你的客人,我的靈魂卻如你一樣高昂,希望在我胸口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