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血線流下來的方向,我們往樹幹上麵找去。大約在我們頭頂六米來高的地方,血線消失在了那一片糾纏不清的茂密藤蘿當中。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林子裏活物兒多了,能流血的不一定是人,但是我本能的覺得,這血肯定是人的。
我朝其他幾個人看了一下,他們的眼神有些怪異,顯然也是這麼個意思。
我沉默了一下,對陸遠說:“隊長,派人上去看看吧。”
我們這夥人裏,要論登爬上高手腳俐落的,就屬刀牙小子。
果然,陸遠隻微微動了下手指,刀牙就像得到了信號的獵犬,身子一矮,然後猛地一躥。
我們就覺得腳下的樹枝忽然一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刀牙已經在樹幹的中途了。
這小子手裏靈活的就跟隻猴子似的,幾秒鍾的時間,他的身影就已經沒入了頭頂的黑暗之中。
我們幾個人仰著脖子等著,好半天刀牙小子也沒有一點動靜。
黑皮老六有些不耐煩了:“刀牙,上麵什麼情況,你小子倒是放個屁啊。”
老六的話音還沒落,就見上麵的藤蔓當中忽然抖動了起來,幅度之大,不時的還會有殘枝斷蔓掉下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樹藤裏糾纏廝打。
我們都是一驚,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麼狀況。
嘩啦一聲,所有人都本能地抬起槍口,對著那黑暗中的藤蔓。
陸遠喝止一聲:“先別開槍,當心傷到刀牙。”
的確,現在上麵的情況很不明朗,我們兩眼一抹黑,就這麼冒冒失失開槍的話,刀牙很可能會被我們誤傷。
大家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沒死在鬼子手裏,到頭來要是反而吃了自己人的槍子,這事多少都有點膩味。
所以,盡管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地抬著槍口,但是沒有一個人趕在這個時候扣動扳機。
且不說隊長已經明令禁止開槍,真要是走了火,回頭跟隊長交代的時候都是個事。
況且,現在上麵什麼情況我們都還不知道,如果真有廝打,說不定刀牙小子已經占了上風,我們要是一槍點中了他,那以後大家見麵,都不好說話。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秉著呼吸,幾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頭頂的黑暗。
樹幹上的血流得更歡了,幾股細流很快就彙成了一股,足有半個胳膊那麼粗細。也不知道是原本流血的那個東西出血量更大了,還是刀牙的血混進了裏麵。
陸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沉:“不能再等了,誰會爬樹,上去看看。”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上麵黑影一閃,呼的一下掉下一個黑乎乎的物件來。
冷不丁的掉下一東西來,我手一抖,差點就抬槍射擊。
不過看那東西下來的動作有點飄,不像是活物兒。
五六米的高度掉下來,那東西眨眼就到了眼前,黑皮老六順手就給抄了過來。
那是一張黑色的裘皮一樣的東西,上麵黑色的毛都很短很粗,一根根的像針尖一樣的豎著。
刀牙從上麵扔下這麼個東西,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上前抹了一把,裘皮上的黑毛像刺一樣,有些紮手。我心說這他媽什麼玩意兒,難道刀牙把人裘皮大氅給扒下來了?
就在大家不知所以的時候,上麵呼的一下,又掉下一個什麼東西。
這次那東西來得很快,顯然有些分量。
黑陪老六反應倒快,一把把裘皮扔給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自己抄手接住那個掉下來的東西。
那東西果然極沉,黑皮老六接住之後,身子晃了晃,差點沒從樹杈子上掉下去。
黑皮老六咬著牙把那東西拎起來,“我說刀牙小子,上麵是不是住一大佬啊,你這是要劫富濟貧啊。”
老六的話沒說完,臉就黑了。
幾個打火機火苗的照映下,隻見他的手裏麵,拎著一個血嗤呼啦的東西,看樣子像是個人,不過是一個已經給扒了皮的人,紅色的肌肉,白色的脂肪,在黃綠的火苗下,顯得無比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