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1 / 1)

入夜,長沙城裏已經萬家燈火。

南門口是長沙最繁華的地方,夜市也最熱鬧。街上行人往來,川流不息。突然,天上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初時不大,不一會兒,雨就越下越大了。街上的攤販和行人,開始緊張地收攤避雨。

這時,一道黑影飛上了無人進出的那棟屋簷。再一翻身就上了屋頂。

這黑影是陳逸楓。

今天下午,他發現這裏麵住的人太神秘了。出於職業的敏感,又不方便無故打攪對方。隻好等到晚上來一探究竟。討厭的是,不遲不早卻下起雨來。雖然,雨聲有助掩蓋行藏,但卻將全身都淋得透濕。

陳逸楓上屋後,輕輕地將屋瓦揭開,下麵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清。他隻好將屋瓦還原。估計了一下臥房位置,輕輕來到上麵。因天正下著雨,稍有不慎,滴下的雨水就將驚動下麵的人。他全神貫注,輕輕將瓦揭開一條縫,即透出了下麵的燈光,裏麵果然有人。

放目四顧,發現在屋子的東南方似有一天井,他立即將揭開的瓦片複原。來到天井口,下麵也是漆黑一團,不見半絲亮光。因不知下麵是否有埋伏,他不敢貿然行事。隨手揭開一片瓦,將其捏碎,留下一塊稍大的瓦片,往天井中一丟,聽到下麵有瓦片落地的聲音。他立即伏下身子,等待反應。過了一會兒,不見任何動靜,這才沿著天井屋簷,一下落到天井。

剛才看到有燈光的似是在西北角。他放輕腳步,迅速找到了有燈光的房間,窗紙上透出兩個人影。來到窗戶邊,輕輕地將窗紙打濕,弄了一個小洞。從洞口往裏張望,見兩個人正在下象棋。一個年約二十幾歲三十歲不到,國字臉,大眼睛,濃眉毛,個頭挺大,一幅英俊憨厚相。陳逸楓心中一喜。憑直覺,他雖然沒見過高成福,但從別人的介紹中卻可判斷,這就是自己正在尋找的高成福。

另一人年約五十幾歲,頭發胡子皆白,有一點透頂,似是下人打扮。兩人正在燈下下棋,殺得難解難分。兩人都不說話,隻全神貫注在棋盤上。

突然,一道破空之聲向陳逸楓激射而來。陳逸楓的暗器功夫早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輕輕一側身,即已避開。

隻聽裏麵的老人發話道:“外麵何人?夤夜到此何幹?”一語甫畢,又是一蓬細如牛毛的針雨撲麵激射而來。

知道裏麵的人懷有武功,陳逸楓當然不敢大意。在未弄清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也不敢貿然自報家門。

他就勢往地上一蹲,避開了這蓬針雨,口裏則禮貌地對老人道:“老前輩以暗器接客,似乎有悖待客之道吧?”

老人道:“你深更半夜越牆進入寒舍,就是作客之道?”

自知理虧,陳逸楓不便和他爭辯。但既然懷疑這名年輕人是高成福,當然沒有不進去弄弄清楚的道理。

他不再猶豫,來到房門口。輕輕一推門,房門即開。陳逸楓來到兩人身邊,老人見進來的是一英俊年輕人,倒是頗感驚愕。在他認為,能避開自己兩次暗器的人,年紀起碼應在三十歲以上,而此人卻最多二十出頭。老人年輕時也是獨霸一方的**高手,知道這名年輕人既然敢獨自進來,自然不會是一般角色。因此,便起了個先下手為強的念頭。順手一拳,即向陳逸楓左胸搗去,隨即飛起一腳,踢向陳逸楓的下腹。

陳逸楓因不知此老來曆,不便發作。見老人一拳一腳襲來,稍一側身,即已全部避過。

口裏卻對那名和老人下棋的英俊年輕人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錯,你就是“日日新”賭場老板高成福了?”

見來人一語道破身份,高成福非常吃驚,瞪大著雙眼呆呆地看著陳逸楓。老人見陳逸楓很輕鬆地避開了自己一拳一腿,知道來人武功高強。又見他一語道破高成福身份,也是十分緊張。不知這人是什麼來曆?意欲何為?再一次揮拳擊向陳逸楓的鼻梁,同時,飛起左腿,踢向陳逸楓的右跨。這次襲擊,顯然比剛才更快,更有力道。但他碰到的是陳逸楓,輕輕一側身,這一拳一腿,又成了虛耗力氣。

隻聽陳逸楓不急不慢地道:“老人家何必這大火氣?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老人見二次襲擊又告落空,知道不是來人的對手。

見他說要好好談談,這才停止攻擊道:“你三更半夜,闖入民舍,非偷即搶,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陳逸楓道:“在下陳逸楓,是警察局緝偵科長。今夜到這來,是有事要找高老板談談。既不是竊賊,也不是強盜,老人家盡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