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發現李長根被殺時,陳逸楓還懷疑是別的原因的話,現在,則根本不用懷疑了。殺手殺人的目的,就是阻止自己的調查。
因為,自己要找的人是馮季權,而要找到馮季權就必須先找到李長根。為了使自己找到馮季權的計劃落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李長根閉嘴。而這個高元滿之所以該死,大概是因為他向自己指點了去找李長根的路徑。或者,害怕李長根對他說過什麼,一並滅口了,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殺手的殘忍、狠毒、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濫殺無辜的手段,簡直空前絕後,令人發指了。
長抽了一口冷氣,陳逸楓自言自語地道:“好厲害的手段!”
抬腕一看手表,時針正好指向上午十一點。
他清楚地記得,他離開下河街去南門口時是十點過二分。就是說,殺手在一個小時內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連殺兩人。從殺人的手法和程度看,若非職業殺手,很難辦到。因為,他幾乎沒多花一分力氣,就一刀致人於死命。完全是江湖上講究的快、準、狠的手法。因此,陳逸楓認為,殺人者應當為江湖高手。
然而,殺手怎麼得知自己要去南門口呢?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跟蹤自己。發現自己要去南門口見“三合商行”的老板李長根,便電話通知了殺手,趕在自己前麵,刺殺了李長根。二是“三友商行”的老板本就是他伏下的暗樁。發現自己要去找李長根,便通知殺手殺人。他卻不知道,殺手殺人後回頭又來殺他滅了口。如果真是這樣,布這個局的人,就不是一般角色了!
陳逸楓要找的人是馮季權而非李長根,他隻不過是想通過李長根找到馮季權。現在,李長根卻因這一原因而被殺,他恐怕至死都不明白自己被殺的原因。
死得真是太冤枉了!
殺手之所以要阻止自己和馮季權見麵,顯然與那五百二十萬救災款有關,當然也就與何一愚有關。何一愚在押,決無可能設謀此局。既然如此,就隻能是馮季權了,或者另有其人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陳逸楓覺得必須速回警局,將情況向劉一鳴稟報,然後再定行止。
來到劉一鳴辦公室,見他在接電話,陳逸楓便默默地坐在一邊。
隻聽劉一鳴道:“我已向他打過招呼,他不可能涉足此案。好,您放心。我們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我們不可能去管經濟案。好,再見。”說完,便放下了話筒。
抬頭見陳逸楓坐在一邊,劉一鳴道:“你來了,我正要找你。你在查何一愚一案嗎?”
點了點頭,陳逸楓道:“我正要為此事向您稟報。”
劉一鳴道:“何一愚案屬經濟案件,不屬我們的辦案範圍。我不是給你說過,非刑事案件,不要管嗎?”
陳逸楓道:“是否有人在向您打招呼,阻止我管這件事?”
劉一鳴道:“省稅捐局和地檢暑都有人向我打招呼。我看,你就沒有必要去得罪這多人了吧?”
陳逸楓道:“但此案現在已變成刑事案件了,我仍不能管嗎?”接著,便將南門口、下河街接連發生命案的事情告訴了劉一鳴。
聽著陳逸楓的稟報,劉一鳴的眉頭越聚越深,最後已聚成一線了。
按劉一鳴的本意,這件事是不應管的。劉一鳴已在官場多年,對官場上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一套早就見得多了。
陳逸楓沒在官場上呆過,不知這裏麵的深淺和複雜。有句話叫官場如戰場,搞得好就是朋友加兄弟的關係,搞不好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可是,這些內容,又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這些話怎能向陳逸楓表述?作為一名上司,總不能去和屬下講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吧?可是,劉一鳴畢竟不失正派身份,他也是個疾惡如仇的人。何一愚一案,他雖然不知祥情,但他認為既然座實了何一愚有罪,又何必畏懼陳逸楓介入?如果不為此事死人,也許劉一鳴會是另外一種態度。然而,現在已為此死了兩人,作為警察局長的劉一鳴,當然不能坐視了。
繼續沉思了一會,劉一鳴問道:“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辦?”
陳逸楓道:“必須提審何一愚,否則,無法找到突破口。”
搖了搖頭,劉一鳴道:“何一愚係地檢署關押的人,我們怎能提審他呢?”
陳逸楓道:“可這一殺人案和他有關哪。”
劉一鳴道:“證據呢?兩個普通商人被殺於店堂,怎會與何一愚有關?”
點了點頭,陳逸楓道:“您講的有道理,我會找到證據的”說完便欲離去。
“且慢。”劉一鳴道:“你找證據是可以的,但可要注意,不要觸動地檢署,至少暫時不能觸動。”
陳逸楓道:“我知道該怎麼作。”說完,便離開了劉一鳴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