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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福生今年二十一歲,住宜昌路二十一號。父母早亡,隻和一個雙目失明的祖母在一起生活。範福生從小偷盜,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輕身功夫,兩三丈高的圍牆,他可以毫不費力地翻過去。他已經是五進宮的人物了,關押所的警察,他幾乎全都認識。他多次在同行中炫耀:“警察算什麼?我隻要不殺人,就算被他抓住了,過段時間,還得放我出來。”正因為如此,許多警察還真拿他沒辦法,都知道他就這麼個人。有時,隻要案子不是太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十三號晚上,有人看見他也在杜公館附近出現過。

兩個人都會輕功,都有偷盜本領和習慣,都在十三號晚上在杜公館附近出現過,這是偶然的嗎?兩個人的住處離杜公館不是一點點距離。作為從警多年的張春旺,當然不相信有如此巧合。他立即將上述情況向陳逸楓作了稟報。

聽了張春旺的稟報後,陳逸楓沒有吱聲。他想起了在長沙時,為破民政廳長胡世傑家被竊一案,誤將肖無期當正犯抓了起來。若不是肖無期有其他案子在身,險些難以善後。

在郴州,又將雷雲、耿於非和慧能和尚作為竊走夜明珠的重要嫌犯抓了起來。原來卻隻是有竊取夜明珠的圖謀,而非竊走夜明珠之人。就因如此,差一點讓正犯楊萬春和朱開彪得手。上海不是湖南,這是一座國際大都市,素有東方巴黎之稱。這裏既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既有達官貴人,也有江湖能人。這裏的經濟文化是當時中國最發達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特別是自己初來乍到,許多人都知道自己是市長周曉瑜特邀來的偵緝處長。若剛辦案就辦了錯案,自己何以麵對義兄周曉瑜?顧念及此,陳逸楓不能不特別謹慎、不能不特別小心了。

陳逸楓交代張春旺:第一,不要打草驚蛇,要安排足夠人手,對二人進行二十四小時跟蹤。第二,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除了隻能在暗中進行之外,不能將案情透露給任何人,以免橫生枝節。第三,一旦有什麼新的進展,要隨時稟報。

末了,陳逸楓道:“張探長,聽說您以前也在獨三師幹過?”

張春旺道:“卑職以前在獨三師二團當偵察連長。”

陳逸楓道:“那您應該認識李良圖呀?”

張春旺道:“當然認識,他是獨三師獨立團的偵察連長,怎麼?您認識他?”

陳逸楓道:“我在長沙當偵緝科長時,他是我們的偵緝科副科長。”

張春旺道:“怎麼?他也當警察了?”

微微一笑,陳逸楓道:“難道隻準您當警察?”

哈哈一笑,張春旺道:“哪裏,我是認為李良圖在軍隊幹應能更好發展一點。當年,就是他兩次救了我這條小命呢。”

陳逸楓道:“哦?”

張春旺道:“第一次是在和張作霖的部隊打仗時,我們團很多人突然打擺子,我是其中最嚴重的。是他,用他家的祖傳秘方,救了我們打擺子的全體弟兄。第二次是我在一次執行偵察任務時,不小心中了敵人的埋伏。眼看就要被俘了,他帶了幾個弟兄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一頓急射,將包圍我的敵人全部打死,將我從虎口裏救了出來。從此,我們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加兄弟。我轉業時,他正好在外執行任務,我無法告知他。一別幾年,始終沒有任何音信。我還以為他還在部隊呢。”

陳逸楓道:“看來,我和你們獨三師還真是有緣呢。”

張春旺道:“是呀,周市長是獨三師的,李良圖和我都是獨三師的,這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不過,我們當兵的出身,頭腦比較簡單,陳處長以後還要多加關照啊。”

陳逸楓道:“張兄客氣了。其實,和軍人交朋友是很安全的。因為,軍人直率、豪俠、勇敢。說到關照,應該是互相關照才對。”

兩人就這樣言來語去,不知不覺間,兩人之間的感情,都得到了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