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樊處長請我吃飯(1 / 2)

"誰也留不住紅紅綠綠的青春,誰也躲不過坎坎坷坷的生活。"某坦克師修理營營長馬德傑的二十年青春,一點不剩全交給了白雲山深處的這座軍營。其間,他多次放棄調進大城市、援外出國和地方高薪聘請的機會,竟然沒有生出一絲悔意來。......

在遼寧西部的一座大山深處的軍營裏,我拉開架勢寫下了這段文字後,就再寫不下了。推門出去,準備上山走走。出營門時站崗的戰士衝我喊了聲"班長"後,又低下頭來看自己的腳。很顯然,他有些敬畏幾天來進進出出全是營長、教導員陪著的我這位來自軍部的客人。

雖然春天已經逼近,遠處的山頂卻還是白雪皚皚,路兩邊仍然有積雪未化,大頭鞋踩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山腳下,陽光照到的地方,也已經有蔥綠的春意了。深深地吸兩口這還有些寒氣的新鮮空氣,做兩個擴胸運動,讓胸腔中這幾天來的濁氣、煙氣、酒氣一掃而空,再想想心中仍然沒解開的許多結,最大的結當然是楓。

那天向她表露後,我有些後悔,幾天裏沒去找楓,也沒給個電話,我在慢慢消化這個驚喜和隨之而來的不安。雖然我骨子裏是個不安分的人,不甘寂寞,渴望名利,但是楓給我的已經遠遠超過我所能承受。我再次問自己,我配擁有嗎?我能擁有嗎?我怕的是我們這段情一旦公開,我會成為眾矢之的,會讓我這顆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萬箭穿心......剛好,軍下屬的坦克師修理營的教導員來軍裝備部彙報工作後,找到宣傳處,說要好好宣傳馬營長,請宣傳處支持。馬營長曾經作為集團軍的領導幹部愛崗敬業、無私奉獻的典型在軍裏各部隊巡回演講過,樊處長是清楚的,可不巧的是軍裏馬上要組織一個大型軍事演習,據說總部都要來人,他和徐幹事要忙這頭。樊微笑地看著我,說:"小波現在應該放單飛了,鍛煉鍛煉怎樣抓典型!"我想這樣的典型就是寫不好,後麵還有樊,心裏一點都不犯怵,就一口就答應了。

采訪完了後,我提出在這裏寫完稿再回去,他們當然求之不得。教導員讓出了自己的寢室讓我安心寫,到吃飯時間還親自端來酒菜陪我小酌幾杯,說是小酌,一喝起來卻沒個底。還放了一條"紅塔山"讓隨便抽,他說:"酒和煙對文人來說是除了筆以外的最重要的兩件寶了。"

等我手裏采了一大把開得早的不知名的野草、閑花回到屋裏時,教導員已經在桌上看我的那還不到兩頁的通訊稿了。他嘴裏連說:"不錯!不錯!開頭就氣勢不凡,還是集團軍的才子厲害!"我有些不好意思,拿過一個空水杯盛滿水,把花往裏一插,放在桌上,屋裏頓時有了勃勃生機。

寫營長,教導員怎麼這樣熱心?很多的單位都是軍、政主官不合,又更何況這個遠離上級機關的很偏遠的天高皇帝遠的小單位,他們真的配合默契如一人?酒間,我提出了這個問題,他考慮了一下,才說:"馬營長在這裏待了二十多年了,他是應該換個環境了,聽說現在有個提升的機會,我當教導員的多組織宣傳宣傳,也算是盡了職責。"

稿子寫完後,他們很滿意,我把稿子帶回去,還要請裝備部的領導審,準備告辭了。他們再三留我,師裏的新聞幹事聽說了也要往這裏趕,我都一一謝絕了。營裏要派車送我回春城,我說坐火車就行了。但他們堅持要送,我便同意了,十來個小時的火車,坐小車可以省一半的時間。拉開車門,後座上已經放著兩條紅塔山、幾大箱的幹蘑菇和兩桶香油,我剛回頭說"這是幹什麼?幹什麼",已經被營長和教導員推上車,關上了車門。

回春城後,怎麼處理這些東西讓我犯了愁,我一個人生活,要這些東西幹什麼?想了想,就把幾箱蘑菇全給了樊。香油,樊和徐幹事各一桶。處裏就我和劉幹事抽煙,我留了一條煙,給了劉幹事一條。於是皆大歡喜,都說小波現在懂事了。

正在辦公室裏琢磨要不要去見楓,隻聽得噔噔噔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宣傳處的門口。我忙站起來,心裏想她也太冒失了,跑這來幹什麼?她卻隻掃了我一眼,徑直走到了樊的跟前,拉起手就不放,嗲聲嗲氣地說:"樊叔叔,我們醫院要搞一次落實綱要的演講比賽,院長讓我來請你們去報道一下。"樊已眉開眼笑了,連說:"好,好,小楓都開了口,當然沒問題。怎麼好長時間也不來看看叔叔?你爸媽的身體還好嗎?"又回頭對我說,"小波,演講時你去一下,為他們好好寫一篇,爭取在《前進報》上發出來。"我點點頭,楓這時仿佛才看到我,說:"好啊,那就請小波去,不過說好了,稿子寫完後,給我掛個名,也算我完成了一篇任務。院長還給我下了五篇任務,我正愁得沒法呢。那,我就先謝謝了。"說完手伸了過來,我忙也伸出手,隻覺手心被她使勁一摳,一個紙團塞到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