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兵向我介紹說:"考慮到你離開家好多年了,肯定對家鄉的火鍋饞得不行了吧?我和小蔡就商量,決定在你生日之夜為你送上一頓火鍋大餐!"我揭開鍋蓋看了一下,裏麵正翻騰著很多半指長的紅辣椒和黑黑的一層花椒,就問:"火鍋底料是哪來的?"尚老兵指著地上一個空袋子,說:"去商店買了一袋,又憑著記憶加了牛油和小磨香油,光牛油就下了七兩,你聞聞,有多香!"哈哈,四川的火鍋屬重慶的最出名,可是那底料是商家的秘密,有專門的火鍋師來炒,而且,基本上每一家的味都不同。如果說就憑那一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和現在這撲鼻而來的牛油的膻味和麻辣的混合味就可以做出正宗的"四川火鍋"的話,不把天下的四川人氣死才怪!算了,看在他們今天上市場與小販討價還價和借刀、盤、爐、鍋、碗的辛苦勁(這些東西,我這裏是一樣沒有,看來他們還真是動了不少腦筋),就表揚他們幾句:"不錯!不錯!比春城市裏開的四川火鍋正宗!"
尚老兵又指著堆在床上的生日禮品向我介紹:這個"書山有路"的玻璃匾是小蔡送的,那個大大的毛茸茸的生肖猴是金英子送的,那個五顏六色的禮品包是英子同來女兵送的,我就滿麵笑容,一一說著謝謝,眼裏一澀,一顆淚滾了出來,忙用手擦掉。我想起了去年的生日。
我許了願,吹了蠟燭,就被大家用奶油抹了一臉一身,還被迫抱著那個大生肖猴與每個人合影。大家擦洗幹淨後,都說肚子餓壞了,恨不得要端起鍋喝火鍋湯了。今晚的火鍋再不正宗,可那混合的香氣也讓人心旌搖蕩,太勾引人了,不說是北方人,就連我這個四川人也是聞所未聞,一聞到就什麼也不想幹隻想吃了。大家的食欲大開,紛紛夾起桌上的菜伸到鍋裏涮。吃了一會兒,小蔡和尚老兵嫌一筷子一筷子夾著涮吃不飽肚子,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們就站起來把桌上的菜全倒進了鍋裏,過一會兒,又很勤快地給每人撈了一碗大雜燴。
"這是在吃火鍋嗎?"我嘀咕道,"這樣惡劣的吃法,肯定會把四川火鍋在人們心目中的好印象給破壞殆盡。"他倆振振有辭地說:"不管,不管!我們是因地製宜。"
狼吞虎咽好一陣,大家肚裏有了墊底的,然後就開始喝酒。啤酒、白酒、葡萄酒全打開,各取所需。不管什麼酒,都是一口一杯,不許留一點一滴,包括金英子和那個女兵。等酒勁一上來,大家的嘴裏就少了個把門的,什麼話想說就說,還有些傷感,在燭光的朦朧中看去,個個都成了詩人。金英子提議說:"在座諸位的年齡都超過二十了吧?為了增進了解,活躍氣氛,從現在開始,每人都講一個自己的愛情故事,怎麼樣?"大家就說好好,誰先來呢?我表示反對:"本壽星今年二十五了,沒故事,是不是看在壽星的麵子上,豁免一把?"大家都說:"不行,不行,壽星更不能例外!如果小波都沒故事,那世界上還有愛情嗎?"不講就要被灌酒,看來我是不能惹了眾怒,隻好先佯裝答應,然後再見機行事了。
尚老兵是老大哥,又是已婚人士,他開了頭。他說,他過去在別的部隊時,曾給地方一所軍民共建學校寫標語,邂逅了一位美麗的女教師,他們也曾花前月下,也曾卿卿我我。可是後來,他一想到這樣下去很對不起遠在家鄉含辛茹苦為他帶孩子的嬌妻,就毅然忍著內心的痛苦,揮刀斬情絲,調離那個地方,來到了延邊......小蔡插話說:"是揮刀自宮吧?!"大家就笑得亂成了一團,金英子和那個女兵更是花枝亂顫,還反複追問幹沒幹壞事。尚老兵皺著眉說,隻接過一次吻。大家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小蔡家是湖北農村的,讀書晚,可從他上小學起,就開始喜歡上與自己同桌的女同學,一直到高中畢業。女同學順利考上了湖北大學,而他卻落了榜,抱著考軍校的目的參了軍,誰知兩年後他取得了報考資格(必須兩年兵以上,是班長)後,年齡又超了......大家就問:"女同學是不是嫌貧愛富,看不上當兵的了?你是不是被女同學拋棄了?這個女陳世美!"小蔡隻笑不語,等我們說夠了,才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照片讓我們看。那女同學戴副眼鏡,相貌端莊、斯文,真的和小蔡很般配呢!小蔡一臉幸福地說:"現在我已超期服役,等她大學一畢業,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到時候請大家吃喜糖,喝喜酒!"於是,大家紛紛說罵錯了,喝酒、喝酒,祝小蔡他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最好能生一對龍鳳胎,既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又品種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