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直隸地廣人稀,我山東地窄人密,文風鼎盛,士林如織……”
“大人,不管如何,還是要摸一摸皇上的心意,我們方可有對策。”
黃承元微微點頭,關於‘新政’,從朝廷再到地方巡撫一級,想法都是日趨一致,那就是‘革新事所必行’,分歧就在於手段,方式方法上。隨著皇帝的手段越來越激烈,各地官員們懶散的心思也在變,逐漸的提升節奏,更好似在與皇帝比拚速度。
這在以往是絕無僅有,甚至不可想象!
‘或許,這就是皇上的目的之一?’
黃承元心裏思索著,嘴上開口道:“嗯,本官知道了,待會兒就去見皇上。關於內閣文書,先稍稍透露口風,同時巡撫衙門要做好準備,這些權力不能留給下麵,務必要掌握在巡撫衙門……”
“下官遵命!”一群人站起來,肅色應聲。
傍晚,色微醺。
朱栩正在‘山東的秦淮河’上坐著船,體驗著‘讀書人特有的快樂’。
這是一艘花船,租銀一兩,使用一個時辰,船家言稱‘看遍大花魁’。
朱栩站在船頭,在大大的花船中很不顯眼。
兩旁綠樹成蔭,大大的樓房遍布,大紅燈籠高掛,門旁,窗戶,鶯鶯燕燕,歡聲笑語。
足足有兩裏地,青樓數十家,‘姐們’怕是要近千!
黃承元站在朱栩身後,看著朱栩的背影,心裏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他是想去嚐嚐鮮,還是要‘查驗政務’。
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黃承元頭皮都發麻。
朱栩自然不是來逛妓院的,目光在兩邊巡視,手裏的折扇拍打,微笑著道:“這濟南府有多少青樓,又有多少花魁名妓?”
黃承元心裏一突,微微躬身,道:“回皇上,這個微臣不知,還需回去查探。”
“比秦淮河如何?”朱栩又道。
黃承元眼神忐忑,道:“大有不如。”
朱栩點頭笑了笑,沒有多,目光在那些男人們身上掃視。
十六七歲的最多,三十多的也不少,還有一些花甲老頭,彼此不知羞臊,你擁我擠的在那裏大聲歡笑,放浪形骸。
朱栩雙手背在後麵,似自言自語的道“朕這些年推行了不知道多少改革,可落到實處的,寥寥無幾,就那‘九條規定’,一再的申明,可到了地方上,都成了一紙空文……”
黃承元躬著身,不敢接話。
明朝自‘土木堡之變’後,朝廷對地方的控製力日漸衰弱,尤其是萬曆後期,到了不得不依靠內監做事的地步。雖然朱栩登基以來,屢加整頓,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管朝廷多麼重視的新政,在地方上要麼推三阻四,要麼根本不理會。
這也就迫使朝廷動用各種手段,加強對地方的控製。
朱栩手裏的折扇輕輕拍打著後背,語氣聽不出冷淡的道:“山東離京師最近,在落實朝廷‘新政’上麵要更加積極,對於枉顧法度,無視綱紀的行為,要拿出堅定地態度來,不能怕得罪人,朕喜歡那些有勇猛,一往無前的精神的官員……”
黃承元耳後流出一滴冷汗,抬手躬身,肅色道:“皇上放心,山東巡撫衙門將不竭餘力的推動新政落實,對一切舊有的弊病會嚴格,一絲不苟的予以革除,對於對待新政三心二意之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動用‘瀆職’一罪!”
朱栩點到即止,沒有多,花船靠岸,朱栩一行人上了岸。
這一上岸,越發的感覺到燈紅璀璨,華麗麗的一條街。
朱栩睜了睜眼,暗自搖頭,轉身就要走,一聲大喊突然響起:“朱兄!”
朱栩微怔,轉過頭,恰好看到陳子龍與柳如是並肩而來。
他眉頭挑了挑,不管柳如是亦或者陳子龍,朱栩都不願太多接觸,還是抬手客氣的笑道:“陳兄,柳姐。”
柳如是如男子一樣抱拳,微笑道:“陳兄,妹有禮。”
朱栩點頭致意,柳如是穿著一身黑色緊身束腰的長衫,身形苗條,模樣頗為俊俏,又有一股瀟灑之態。
曹化淳,黃承元怕被認出來,都微低著頭。
陳子龍,柳如是看了眼也沒有在意,陳子龍上次將朱栩的一番話否定為‘家學淵源’,此刻再遇心裏頗為激動,瞥了眼柳如是,笑著道“朱兄,明日我與如是要去給濟南知府楊大人的母親祝壽,如果朱兄沒有請柬,我恰巧可以多帶一人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