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吾啊……”
朱栩心裏輕歎一聲,這個人,太過特殊了,思想太過先進,遠超世人,隻怕他也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淒涼感,這樣一個人,在森嚴的儒家社會中,頂著‘異端’的帽子活了七十多年,簡直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雖然有心給他平反,但眼下顯然是做不到的,李贄走的太前,以明朝現在的狀況,最起碼要二十年才能對這些敏感話題進行討論,然後再不知多久才能有所改變。
那時離李贄寫下這些話,怕是已經過了一個半世紀以上了。
心裏轉悠半晌,朱栩抬頭看向鄔博彥道:“要給年輕人機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李卓吾還活了七十多,咱們不能一棍子就將人打死……”
明朝的文化風氣還是相當的開放的,當初張問達彈劾李贄也是出於政治目的,而不是因為‘學術’。
現在大明的各種流派,學也是雜亂紛呈,什麼都有,一個年輕人胡亂幾句也沒誰會在意。
鄔博彥自從聽到朱栩提到‘顧炎武’三個字就知道這個人在皇帝心中掛號,哪敢大意,慌忙接話道:“是,此子才華滿腹,是微臣重點培養之人,聽其還在政院伴讀,頗為上進,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與一般的世家子弟大為不同。”
顧炎武還年輕,他的思想還在累積的階段,並沒有形成係統的理論,還不夠成熟,正拚命四處學習。
點點頭,朱栩滿意的道“嗯,你去吧,早點寫好,拿來給朕看看。”
鄔博彥抬手,帶著心裏的激動,躬身道“臣遵旨,臣告退。”
朱栩看著鄔博彥離開,輕聲自語道“希望能在大明引起一些改變吧……”
他的那些話都是有選擇性的,並沒有太過‘離經叛道’,在這個時候應當容易接受,隻是能接受多少,要多久,引起多大的改變,就得看朱栩的配合手段了。
“皇上,這些是通政使司剛剛送來,關於‘內閣輔臣’的奏本。”朱栩話音剛落,一個內監有端著一疊奏本,足足有二十多本,放在朱栩的案桌上。
朱栩捏著下巴,看著這疊奏本,神色若有所思。
‘看來這件事很牽動人心啊……’
朱栩稍稍一琢磨,道:“全都留中不發,要是還有,寫簡略給朕就行。”
“是。”內監應聲,又端走。
對於‘增補內閣輔臣’一事,皇宮之內不出聲,內閣畢自嚴,孫承宗也不開口,加上六部尚書齊齊‘入閣議事’,不但沒有阻止一些人的勃勃野心,反而將事情推的越發的甚囂塵上,綿綿不絕。
兩後,魚藻宮。
朱栩抱著一對兒女,坐在椅子上,逗弄著,別提多開心。
他身側的李解語一臉心,不時的探出手,仿佛要接住什麼。蓋是因為有兩次朱栩不心差點將讓孩子從臂彎掉落,李解語為此提心吊膽。
朱栩心翼翼,看著兩張臉,心裏不出的有滿足感,成就感。
在他們對麵,永寧,李香君兩個丫頭,坐在椅子上,一個百無聊賴,趴在桌上打哈欠,不時瞥一眼朱栩,堵著嘴;一個緊抿著,身板挺直,模樣頗為認真的看著朱栩。
朱栩見懷裏的兩個家夥漸漸的睡著,這才放到搖籃裏,讓李解語推走,他站起來,看著兩個丫頭,笑著道:“怎麼了,你們這會兒不應該在學女紅嗎?”
李香君看了眼永寧,見她還是趴在桌上不動,她跳下椅子,一本正經的道:“回皇上,太後娘娘今準我們的假,允許我們出慈寧宮,公主來找皇上玩。”
“皇叔越來越無聊……”永寧嘀咕,趴在那哼哼唧唧。
朱栩走過去,一把將她提溜著坐起來,道:“行了,朕今帶你們出宮轉轉,不過有條件。”
永寧頓時坐的板直,大眼睛閃亮的道:“什麼條件,我答應了!”
“好!”
朱栩雙眼一眯,笑道:“走吧,你們去換身衣服,尋常一點的。”
永寧看著朱栩的神色心裏覺得不對勁,但出宮的誘惑更大,她跳下來拉著李香君就跑了出去。
李解語回轉過來,輕聲笑道:“皇上是知道公主就是打這個主意來的吧?”
朱栩笑了聲,一邊脫衣服一邊道:“皇嫂的棍棒教育是不行的,朕調教看看。”
李解語微笑著,從櫃子裏拿出便服來,一邊給朱栩換上,一邊道;“皇上,張姐那邊臣妾讓人去看了看,準備找個機會出宮見見,皇上有沒有什麼話要轉達?”
朱栩心裏對張筠還想再看看,穿好衣服,活動了下道:“你先別急,朕先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