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鹿鹿剛鬆下一口氣,卻見那時原翻身一拳打在靳儒手中,靳儒手微微一顫,900險些脫手,所幸他早有預料,那槍被他握住,隻不過偏了一下,便被他死死扣下扳手。
“砰——”
“都躲開!!”
顧鹿鹿眼中流露驚恐之色,她甚至來不及喊出聲音,便聽得一聲“轟”的炸響——那子彈,就在原地爆炸了。
“靳儒!!!”
“學長——”
顧鹿鹿聲嘶力竭的喊著他們的名字。
他們幾人,身處爆炸中心。
他們到底是血肉之軀!
以往的靳儒都是遠戰,從未有過這樣的近身便轟出900子彈的情況……
“咳……我沒事。”林樹台的聲音響起來,顧鹿鹿便覺渾身虛脫一般的坐下去,一摸自己的後背,已經是一片冷汗,但林樹台接下來的話,又讓她渾身的緊張抵達極限,“……靳儒,沒跑。”
“他就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顧鹿鹿突然想到靳儒曾經說過的話。
若要死,那就一起死,權當是殉情了。
能夠死在一起,也很好。
顧鹿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這才發現自己落了淚。
爆炸之後,火星閃過,便恢複一片平靜。
有低低的啜泣聲響起。
時原已不在原地了。
那裏隻有被炸得皮開肉綻的靳儒。
他靜靜的躺在那裏,手上仍然握著那把900,麵目全非。
“傻子。”
顧鹿鹿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眼淚發了瘋似的往下落:“真是個傻子。”
誰不傻?
如今還留在謝爾蓋斯的,沒一個是聰明的,可就是這些不聰明的人,成了他們這些人身後的唯一後盾。
沒人開口說話,似乎在用沉默祭奠這一天。
顧鹿鹿隻能暫時將靳儒的屍體放入空間袋中,打算等萬事了結之後,再將靳儒的屍體與柳虞嫣的屍體埋在一起,既然死要一起死,那埋,便也一起埋吧,到了地獄,好去做一對地獄鴛鴦。
天光乍明,有橘黃的色彩混合在藍紫色的地平線上,新的一天即將來臨,可關於死亡的陰翳,仍然籠罩在每個人的頭上。
無人退縮,都在等待著碩果僅存的希望來臨,或者——
死亡的來臨。
“時原定然受了傷,”林樹台沉聲計劃,“既然他受了傷,我們便趁勝追擊——”
林樹台說到這裏:“我們去禁樓裏,看看具體情況,其他人留在外麵,對付時空之獸的同時注意控製星辰。”
說到這裏,他深深地看了顧鹿鹿一眼:“最後一程,我陪你走。”
顧鹿鹿敏感的神經終於在此刻意識到了什麼,她猛地抓住了林樹台的手臂,怔然開口:“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沒。”林樹台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難道這不是最後一程了嗎?”
顧鹿鹿定定地看著他:“你千萬別搞靳儒那種傻子的做法,我怕我也會忍不住跟他學。”
“我沒那麼傻,損人八百,自損一千。”林樹台低聲安慰著她,“其他人留在外麵對付時空之獸,我們進去吧。”
“就我們二人……真的可以麼?”
“可以。”林樹台重重地點頭,頗有些孤注一擲的意思,“相信我。”
最後進入禁樓時空之洞的當真隻有顧鹿鹿和林樹台二人。
雖然顧鹿鹿一直表示就他們兩個人可能有點危險,但林樹台一直堅持,顧鹿鹿也沒辦法,隻好舍命相陪。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日的林樹台有些奇怪。
就好像……知道了什麼,又準備去做什麼一樣。
可這段日子顧鹿鹿腦子裏裝著太多的事情,根本無暇去思考林樹台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就算去思考,她估計自己也思考不出來。
所以,顧鹿鹿,選擇放棄。
反正林樹台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害了她的,既然不會害了她,那她就懶得去想了。
禁樓如今也沒什麼人了,那時原手底下的時空之獸雖然多,人卻有些少,更何況人還全都出去對付楚舞靈等人了,留在這裏的自然少之又少——時原也並不需要人保護他,他自己就是一支軍隊。
兩人非常順利的進入了時空之洞,剛一走進去,兩人就意識到,時原定然在那場爆炸之中受了傷,因為他們聞到了空氣之中極其明顯的血腥味。
比人的要濃鬱千萬分。
兩人踏入時空之洞,腳步聲極響,在空曠的空間之中甚至有回音。
“你們竟還有膽子過來?!”
時原的聲音,極低,極其陰森的響起,帶著十足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