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穀也隱約覺得事情不對了，但不管怎樣，家裏的事情就應該關起門自己解決，不能在外人麵前鬧。
“阿姨，那我先回去了。”薛貝貝跟張穀道別。
何歲沉默著跟薛貝貝一起出門。
走到家裏看不見的地方，薛貝貝回頭拉住何歲的手。
她的手微微涼，緊緊的捏住何歲的四根手指：“何歲，對不起。”她的聲音很低沉。
“跟你沒關係。”何歲覆上薛貝貝的手背，聲音平淡：“我跟我爸一直有心結，早晚會爆發的。”
剛好趁這個機會，他可以把想說的話，想做的事情都表達出來，免得日後心裏有疙瘩。
薛貝貝垂下眸子：“叔叔身體不好，你盡量順著他，別惹他生氣。”
何歲沒有回答。
薛貝貝知道何歲的倔脾氣，歎了口氣，沒有再勸他。
回家的路並不長，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都沉默著，沒有了剛才回家的熱鬧。
十幾分鍾的路程，薛貝貝卻覺得過去了一個多世紀。
終於到家門口，薛貝貝示意何歲停下：“就送到這裏吧，我自己進去就行。”
何歲腳踮著地，點點頭：“去吧。”
他沒有再進去，卻一直看著薛貝貝進門，直到門關回去，他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
晚風把他的外套吹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調轉車頭，往回走。
何歲走後，張穀向何父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聽完後，她也覺得事情非同小可。
“小歲確實隻有在貝貝麵前才會變得不一樣。”張穀回憶起這段時間何歲的變化。
她還以為是何歲漸漸放開了自我，現在想來，隻是在喜歡的麵前不由自主的改變了自己而已。
越想，張穀的心就越沉重。
“不管怎樣，一會兒小歲回來，你好好跟他說，火氣不要太大。”張穀擔心父子兩人會吵起來。
何父冷哼一聲：“做出這種事還想讓我好好跟他說話？”
張穀無奈：“那你總不能跟小歲吵起來吧？”
四個老人跟孩子都看著，影響不好。
兩人說著話，門外傳來停自行車的聲音。
張穀知道是何歲回來了，再三叮囑何父不要太衝動。
何歲進門後就坐在何父對麵，他沉默著，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看到他這樣的態度，何父終於沒忍住，抓起旁邊的杯子摔在地上。
“我不管你跟薛貝貝有沒有在談戀愛，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跟她有任何的來往，就算見麵也不行！”何父快刀斬亂麻。
“學校那邊，我也會跟你們老師說清楚，一旦你再跟薛貝貝有交集，你們老師會告訴我的。”
何歲猛地抬頭，冷冽的眼神對上何父。
他眸子裏的倔強令何父心裏顫了一下。
這時候張穀不知道幫誰好，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我的人生，你憑什麼幫我決定？”何歲一字一句的開口，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深夜中顯得特別的響亮。
何父噎了下，頭上的青筋暴起：“你是我兒子，當然要由我決定！沒有我，哪來的你！”
“小歲，你說這話太傷人心了。”張穀也覺得心疼。
何歲第一次沒有順著張穀，有些話憋在他心裏太久了，他必須說出來。
“從小到大，我按著你們的希望走，你們想讓我進尖子班，我就進，讓我拿第一，我從沒得到第二。”說到後麵，何歲忽然變得平靜下來。
他細數著這些年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
他雖然不厭惡，卻也不喜歡。
他繼續說：“我知道我是家裏唯一的希望，我從不敢讓你們失望。這一次，依舊是，但你們卻不相信我。”
何歲看了何父一眼，何父目光躲閃開來。
“其他的事情我能答應你們，唯獨這一件不行。”何歲表明態度。
無關情愛，隻是想要有自己的人生。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何父拍打著椅子邊緣，聲音有些歇斯底裏：“薛貝貝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她的家人能看上你？簡直是笑話！”
何父說出了真相。
何歲的臉色蒼白了一下，卻沒有低頭：“我會證明給所有人看，我跟她之間沒有距離。”
他一直在努力，就是為了跳脫這種現狀。
沉默之後，何歲又開口了，他說：“我要去學醫。”
隻有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才能找回自我，才有資格去拉近自己和薛貝貝之間的東西。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一下子把何家所有人都炸開了。
“不許學醫！金融才是你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