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著頭皮一個人推著鐵車進了妝容廳。
妝容廳並不大，左右都是四方小格組成的大櫃子，四方小格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骨灰盒。
進了廳，我發現後麵有一位家屬跟了進來，是個年輕女孩，年紀跟我差不多，長的很秀麗，一身素淨的白裙，烏黑靚麗的長發披在肩膀上，頭頂戴著一朵白花。
身邊有個伴，心裏也沒那麼怕了。
“這是我外婆，我熟悉她平時的妝扮習慣，所以進來跟你說說，王館長同意了的。”美女沒等我問，主動說話了。
“哦，好。”
我對著遺體鞠躬，“我要開始了。”
我聲音都有些顫抖，雙手也打抖，綁屍體的繩子我都顫顫巍巍的解了半天才打開。
就連屍體都被我帶動搖晃了。
要不是旁邊有個活人，這動靜早把我嚇跑了。
“小師傅，你沒事吧？是不是我影響你了？”
我忙搖頭，“不是，不是，是這繩子綁的太緊了。”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專業。
遺體的頭一直有一個黑色頭套套著，所以我並沒有看到死者的臉。
妝盒就在邊上，像個密碼箱，裏麵的東西跟視頻裏的一樣，我隻要按照順序來，工作就算完成了。
我隻管給死人畫臉，其它不是我負責的內容。
除了畫臉，還有擦身體，換壽衣。
一想到要摘下黑頭套，心中就很慌。
她眼睛會不會是瞪著的？
樣子會不會很嚇人？
臉上會不會有嚇人的傷疤？
腦子裏一陣胡思亂想。
黑頭套拿下的瞬間，心情就像過山車。
好在逝者的麵容很安詳。
盡管如此，我心還是跳的厲害。
因為老死的老人，臉皮非常薄，透過皮都能看到頭骨的形狀…
我先用濕巾擦幹淨五官，在擦洗的同時，順便按摩了皮膚。
“你外婆平常喜歡怎麼化？”
“外婆喜歡用淡淡的粉紅色粉餅，烏青色的眼線筆，大紅色的口紅。”
美女邊說邊走到了我身邊，“小師傅，你拿錯了，不是這個色號。”
美女幫我在妝盒裏挑了出來。
我尷尬的接過來開始畫。
“你得這樣畫。”
沒想到美女直接對我上手了，握著我的手，手把手的教我怎麼打粉底，怎麼畫眉毛，怎麼塗口紅。
美女的手冰冰涼涼的，凸起的胸口就貼在我耳邊，整的我小鹿亂撞。
這個場景就像日本女老師教男學生寫字一樣。
全部完成後，美女看著遺體，滿意的笑了。
“你看，她就跟睡著了一樣。”
我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小俊，畫好了嗎？”
王叔站在門口問我，我點頭說好了，我回頭看著美女。
美女笑笑說，“你先推她出去吧，我緩一緩。”
王叔在門口看了一眼遺體，非常滿意，“可以啊小子！你挺有天賦啊！”
“嗨，人家教的好。”
遺體送進奠堂正中央，祭奠吊唁部分開始，遠親近鄰好友紛紛上前上香跪拜。
我站在旁邊看到結束也沒看到剛剛自稱是逝者外孫女的美女。
可能是傷心過度先回去了。
從剛剛的情形看得出來，她對外婆的感情不一般。
吊唁流程一直到四點結束，最後便是送去火葬場。
王叔給我結算了今天的工資，另外還有提成兩百。
“你收拾一下就可以鎖門下班了，火葬場那邊我要跟著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