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邊的秋夜開始涼了，隱約聽見遠處山林的樹搖，風披在山間，在月亮的微光下玩樂。
“距離讓愛情變成一個長跑，我們在奔跑的時候別去想以後，好不好……”
她單薄的裙子與輕哼的歌聲在風裏輕輕地飄蕩，頭發被風梳往一個方向，纖瘦的手撐在坐著的天台邊沿上，她輕而緩抬頭，歌聲停了。
小栗，你在想什麼？
“千矜，你也睡不著嗎？”
我被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回答了一個“嗯”字。“你怎麼知道我在你身後麵？”我一邊走到她身邊，也和做到天台沿上。
她發現我在看著她於是埋下頭，頭發遮住了她半邊臉。“風從後麵吹來，我聞到了很淡的玫瑰香。”
我被她的話怔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之極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
“我曾經聽過，當兩個人經常在一起之後，就會喜歡和沾染上對方喜歡的香氣。”
她說的是我和星嬛，過去的時間裏，我的確把Ondina的存在變成不可磨滅的回憶的印記。
“我——”
“星嬛說，喜歡一個人是應該等待的。就像她為了喜歡的人忍受過一段痛苦的時間。也就是說，如果我喜歡的是千矜，我也要等千矜放下所有過去。”
“如果我一直都放不下——”
“那我就一直等。”她的回答讓月光變得明亮。
放眼我望見這個城市最閃亮的建築，那城堡的外麵沒有荊棘，沒有恐龍，我從當初的想靠近到現在的逃避，似乎是轉瞬之間的改變，也像是走了一段漫長的路。
千矜，你過去這一年的回憶裏麵，除了和你一起長大的星嬛還有誰。難道你就一點恨也沒有嗎？她就這麼走了，連一點牽掛也沒有，你就沒有一點仇恨嗎？
“千矜，你今天怎麼了！”彥謐勳告訴我今天的工作狀態十分糟糕。“你和栗子……你和她在一起了？”
“沒有。”
“天啊，你這死千矜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會牽著她的手去參加曼蕾依星嬛的生日會呢！你就打算自己去啊？”
細沙在腳下，每一步都像在淪陷，浪濤聲一陣覆蓋一陣，碰到海水，我知道原來是涼意，海水不是想象中的舒服，特別是在冷風中。我以為它會洗刷掉我的腳上的淤泥，原來它隻會然淤泥將我包圍。
天海一線，我以為那是極端的痛苦，原來在那線的中間才是人生的快樂。
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可以從來我會情願從來沒有認識過誰，看來我還是接受了事實。
那逃避又是些什麼鬼東西。
茗季果然是一個充滿傷感的城市，太美了所以傷感。
“喂，千矜嗎？”
“嗯，是星嬛。”
“對呀，明天我的生日會想邀請你出席，請帖已經在路上的了，記得帶把小栗也帶來。”
嘴巴始終沒有說完那個“好”字，連嘴巴也抖了。我原本以為我這次回來會自己獨來獨往，我以為世界不是總那麼殘酷的，我以為這些年的感情會煙消雲散。
如果，如果沒有回來過茗季，現在的我會怎樣。
小栗會怎樣。
回家路上盡是夜的荒涼，我數不清多少個黑色的樹影在林間穿梭，我數不清燈下多少個與我擦身而過的靈魂。
“怎麼了，千矜你怎麼了……”對呀，我怎麼了，我哪裏做錯了？
“孩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現在才回過身來的我被她們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我要怎麼才能說清心裏的話。小栗，我對不起你。
“千矜，怎麼了？還好麼？”白熾燈下那雙渴望得到我回答的眼睛總是讓我不自覺逃避卻又想擁有，這是溫柔的戰場，我無法勝戰。
“我先回房間休息。”連樓梯也變成負荷，當心變得何其沉重，世界也隻有黑白。
我又回到了這個唯一屬於我的世界，窗外的緬枝花竟一夜落盡了，什麼也不剩。殤的氣息滲透在空氣，將毛孔裹緊，這是慢性的毒讓人漸漸窒息。
這個過程，是不是叫心碎。
貫穿心髒有根刺，沒有知覺了，也沒有麻醉，除了心在痛，什麼也沒有，血在緩慢地流逝，一滴一滴離開身體。
為什麼我會這樣自私。
腦海裏昨晚的情景與那句話不停在耳邊響起。是不是越是逃避越需要麵對！越是事實越變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