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
????這麼一句尋常的問候,在不同關係的人之間,或許代表了截然不同的意思。它有時候代表了溫柔的關懷,有時候,卻代表了死亡的跫音。沒有人知道完整的過去,更沒有人知道未至的將來。黑夜,與風雨,有時候就是一種介質,促進錯亂與慘淡。
????而現在,你在哪裏?
????是哭,是笑,還是茫然失神?
????這樣的風雨,一下就是兩天。
????兩天,他的淚水似乎已經流盡了。臉色依舊是無可比擬的蒼白,隻是那一雙眼睛,因為未曾睡下而盡是血絲。又是入夜時分,燈火初起,雨依舊沒有停下的趨勢。這是夏天的桂城,馬路上水流如注,電閃雷鳴間像是黑潮覆沒的孤島。
????“軒,你去哪裏?”
????身影略停,蘇易軒語氣平淡地回答:“我回家拿點東西,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媽媽。”
????曾偌跟上來,落在他的身邊,低聲詢問:“你沒事吧?我害怕。”
????“有什麼好害怕的?傻瓜。”蘇易軒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玩味。
????微微蹙眉,他這樣的笑容,讓她感到無比的擔心。曾偌說:“你小心一點,我擔心吳浩他會對你……下手。”
????“放心吧,要下手的話,前天就下手了,他不會讓我死的。”他要的,是我永遠的傷心與愧疚吧?
????“讓我跟你一起去,軒。”曾偌懇求,總覺得心底有著煩躁的不祥預感。
????蘇易軒笑了,隻是笑容來得有些落寞,他說:“那誰替我照顧我媽啊?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幫我,誰幫我。嗯?”
????曾偌回首望去,蘇易軒母親穆瑛依舊坐在病床前以淚洗臉,讓人為之憐憫,可是她又擔心蘇易軒,這讓她很是矛盾。
????“怎麼?連家婆都不理了,怕我去鬼混?”蘇易軒調侃著摸了摸她的臉龐,是多麼令人留戀的感覺啊。可是,可是有些事必須去結束的,不管結果與代價是什麼,總歸要解決的。他勾唇一笑,說:“不相信你的男人?”
????曾偌欲笑不得,想不到這種環境下他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那好吧,記得早點回來。”
????“遵命。”
????蘇易軒利索地應道,剛要轉身離去,又被曾偌喝止住了。
????“哦,對了,你帶著這個。”曾偌想起了秦琅,她解下項脖處的翅膀項鏈,在蘇易軒錯愕的目光中塞到了他的手裏,說:“如果遇到吳浩,這個可能有些用處。”
????“這是什麼?”
????“你帶著就好了。”閃爍其詞,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項鏈究竟是什麼,在她眼裏,這跟尋常的裝飾品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她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著什麼驅邪的效果,不管是從父親的反應上,還是從秦琅的叮囑中。這應該是個很非凡的東西。
????蘇易軒離開的時候,曾偌喊道:“軒,一定要親自,把它帶回來,還給我。”
????離開的身影略停,爾後繼續走去。而蘇易軒的眼中,早就已經淚水模糊。他緊緊地握住那一串翅膀項鏈,就像緊緊抓住彼此的感情一樣。似乎害怕它會失去,害怕它會延續不下去。他希望彼此之間能夠永恒。
????可是,從現在看來,這似乎有些困難。在這個世界上,總有或多或少的事情阻撓著平靜的生活,而如今橫亙在蘇易軒眼前的,是對吳浩的憤怒,彼此之間的相互憤怒,忿恨。
????無論你怎樣對待我,我都覺得無可厚非,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過錯,是我欠你的。
????可是,你對我父親所做的一切,一絲一毫,我都不會原諒你。絕對不會原諒你。
????蘇易軒握了握手中的項鏈,小心翼翼地收入口袋中,決然而然地孤身一人走進茫茫黑夜之中。他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什麼。
????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