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曙盤膝坐在度厄舟頭,雙手輕輕按在度厄舟那不知名的材質做成的船身上。他胸中真氣鼓騰,先緩緩運轉,仿佛朝日初醒,光芒舒卷,慢慢將溫熱散布到整個世界中。
世間萬物在太陽的催發下,漸漸地從沉睡中醒來,複蘇出明媚的春意來。眾氣蒸騰,上灼而為雲蒸霞蔚,群色璀璨。而太陽的光輪在這由衷的景仰中昂起頭來,熱力層層發抒,熾熱盡吐,萬裏神州霎時變為琉璃世界,被這陽光燭照得一片光輝。
時已正午!
司空曙雙掌振起,突然一合,向度厄舟上疾按而下。度厄舟騰起一陣輕煙,整個黑沉沉的舟身突然閃亮起來,泛出一層熒熒的碧光。周身也仿佛一下子變得透明了,裏麵乘坐的千萬人眾看去纖毫畢顯,極為詭秘。司空曙真氣一提,度厄舟緩緩向空中飛去。
突然亓闐山上一乘奔馬飛也似的趕了過來。那馬來得好快,才一瞥眼,就到了度厄舟麵前。馬上騎兵倏然跳起,掌勢在空中一引,一個跟鬥翻到地麵,端跪下去,急聲稟道:
“萬歲……蓮花小姐失蹤了。”
司空曙大吃一驚,真氣倏然散放,度厄舟“轟隆”一聲落到地上,將大沙漠砸了個大洞。也不見什麼動作,司空曙已然縱到那騎士麵前,當胸一把將騎士抓起,厲聲道:“蓮花怎麼會失蹤?”
那騎士道:“小人也不知道……長都眾人,沒有一個知道。萬歲大軍才走不多久,蓮花小姐就不見了。司空命我前來通知萬歲,請示萬歲爺的旨意。”
公孫武悠然踱出,道:“一個女子,失蹤就失蹤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司空跟你做得都很好,你現在可以回去告訴司空,說不必尋找,她愛死就死,愛活就活好了。”
那騎士應了一聲,轉身向馬走去。
司空曙怒道:“你懂什麼!”“砰”地一拳擊在度厄舟上。偌大的一艘大船,被他擊得轟然後退十丈。
公孫武冷笑道:“好大的力氣,好不凡的氣概!可是你空有此力氣,卻沒有頭腦!”
司空曙霍然抬頭,喝道:“要你來教訓我!”
公孫武繼續冷笑道:“蓮花為什麼會失蹤,她現在去了哪裏,又是誰令她失蹤的,你難道不會想?”
司空曙微微一頓,臉色漸漸變了。
公孫武察顏觀色,悠然道:“這種伎倆誰最喜歡用,想必不用我告訴你吧?你若不趕緊趕去,恐怕隻能喝別人剩下的殘湯了!”
司空曙重重哼了一聲,騰身坐到度厄舟的舟頭,一聲大喝,度厄舟猛然閃起萬道青光,向聖王禁製中直撞了過去。
那聖王禁製宛如一片光幕,虛蕩蕩地懸掛在坦斯星球的四圍,聖王禁製之外是什麼世界,從未有人知道過。雖然坦斯星魔法盛行,甚至可以引動周天元辰,但從未有人提及過這星球邊緣的風景。也有人嚐試過到聖王禁製中曆練,但往往無功而返。曆來魔法卓越者眾多,能破得了這層屏障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那度厄舟才臨近聖王禁製,就覺一團溫暖柔和的光芒包圍過來,仿佛一下子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茫茫白霧中去。那白霧都是通明徹亮,毫光閃爍,渾如夢境。這夢境一滑而過,度厄舟筆直向前行駛而去。
司空曙鼓動真氣,將度厄舟催動變化,與自身暗合,恨不得一下子就殺到大魔國,一劍將王鼎劈翻,然後救出蓮花王度。哪知度厄舟卻突然頓住。司空曙一口真氣噴出,精芒閃耀間,如來劍氣淩厲迸發,一股開天辟地般的大力轟然爆發,向聖王禁製衝去。哪知那禁製一動不動,度厄舟竟如被固定住一般,再也動不了分毫。
司空曙大吃一驚。
公孫武淡淡道:“你強行以真氣灌入度厄舟,驅動度厄舟前行,是你的真氣開辟聖王禁製,而不是度厄舟的特性開辟聖王禁製,卻哪裏能行?我來幫你一把吧。”說著,揮掌拍出。
司空曙就覺一道熾烈的真氣倏然從公孫武的掌中躥出,遊龍一般直灌入度厄舟,與自己的真氣一接,兩者都是一震。公孫武的真氣卻並不深入,一震之後,散入空間中去。
那度厄舟暗沉的黑色突然恢複,神聖光明的聖王禁製被這暗色一衝,竟如雪花向火一般,瞬間消融開去。但那禁製隨消隨長,毫不停留。才陷了個小小的光坑,周圍的霧光就如雪浪一般急衝而上,帶起更大的一團衝擊。
司空曙抓住這點罅隙,真氣鼓湧,硬生生地托起度厄舟,向聖王禁製撞了過去。
如此黑氣與禁製不斷撞擊,度厄舟走走停停,向前行去。聖王禁製當真厲害,度厄舟的黑氣雖然能在其中開解出一條路來,但聖王禁製反噬消融之力更強,精芒閃耀中,度厄舟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一層稀薄的黑芒,眼看已護不住眾人。聖王禁製沉重的壓力透空而來,五萬大軍一齊變色。
公孫武冷笑道:“你若再不出全力,這五萬人就全死在你手裏了!”
司空曙也是心下憂急,突然大喝一聲,反物質重力劍潮湧而出,卷著度厄舟的黑氣,化做烏黑的一股浪濤,向聖王禁製衝去。卻聽裂帛一聲脆響,眼前突然一暗,聖王禁製就如開了個口子,五萬人一齊跌了出去。
公孫武連變幾種身法,在空中定住,突然大笑道:“好個大魔國,好個王鼎!但你隱藏再密,畢竟還是讓我過來了!”
司空曙胸中真氣鼓湧,當下強自收束,但覺那聖王禁製將一切外物元氣都隔絕在外,似乎在其中連周天元辰都感覺不到。司空曙緩緩催動自身真氣,慢慢增厚補實,調養百脈運行,恢複真氣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