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很好。王度的精神隨著第一縷升起的陽光回歸到身體中,雖然沒有睡眠,但安坐不動的身體也得到了足夠的休息,而同精靈們的交流更讓他的精神振動舒緩而平穩。善王防禦係統在他的控製下已經如臂使指,達到了最好的效果。一切蠕動的和靜止的因素,都經由他的思維中樞,有條不紊地構成著這個世界。安全的、危險的、靜謐的、暴動的因素,這個世界都不能缺少,都應該得到充分的肯定。
雖然長時間的精神勞動讓人感覺疲勞,但回頭來看所取得的成就時,那種滿足感,更是讓人迷戀。王度漸漸在修行中發覺,疲倦不過是一種精神頻率振動的滯後,隻要精神頻率換一個頻段,就不再感覺疲倦了。因此隻要保持思維頻率的自然改換,也就能夠做到永遠不用睡覺。王度在晨曦中站起身來,看著天邊冉冉升起的太陽,看它一點一點在青蒙蒙的霧空上將金色和紅色塗滿,看黑暗與光明如交割般分宰著這個大地。他身邊的自然力量從精神移到肉體上,帶來充沛的活力。這,也就是他睡眠的醒來了。
曼蘇花樹招展的葉條將清涼的芬芳灑在他身上,用柔緩的搖曳同他溫和地招呼著,提醒清晨的到來。一切看上去都那麼明媚,如同曼施公主清秀而自然的臉。這些天來,你也好吧。你是否也如我一樣,天天在想著彼此?今天就可以見到你了,你高興嗎?你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迎接我呢?我們還會像久熟的人那樣見麵就言笑不絕嗎?曼蘇花在空氣中輕微地抖動著,似乎在回答他的話語,花中浮現的,也似乎是曼施公主那溫和而親切柔麗的笑容,王度一時癡了。
這還不能做他一生的幸福嗎?還要什麼功德成就?幸福似乎就在一刹那充滿胸臆,那揮之不去的難能可貴的感覺!
忽然一陣聲浪傳過來,有人踏入他的精神範圍內。王度慢慢將精神從與曼蘇花樹的交融中收回來,就見司空曙和凝香拽著一團花花綠綠的東西一路吵嚷著走了過來。王度皺了皺眉,自從凝香一來,這個城裏的人好像都貪玩多了,每天吵吵鬧鬧的時間也遠多於安靜的時候。這次又不知在玩什麼鬼花樣。
兩人向著王度走來,凝香還一麵道:“不跟你說了,你個笨蛋一點審美觀都沒有。我說度兒一定喜歡我的設計方案。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人,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司空曙大叫道:“那你就了解我的苦心了?!你的方案這麼爛,那能顯出我們善王這麼溫柔體貼、勇敢善良、純潔天真的偉大個性嗎?倘若顯不出來,那我們善王城幾千多年的黃金招牌不是被你這個黃毛丫頭給全砸了?”
凝香“砰”地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下一摔,道:“你說誰是黃毛丫頭?你個青皮!綠皮!黑皮!藍皮!紫皮!灰皮!
花皮……”一時各種花色的“皮”聲不絕於耳。王度給予她的聰明才智可真不少,罵起人來也是花樣翻新,層出不窮。
司空曙抱頭呻吟道:“好好好,你是好姑娘,我是紫花青綠皮。真受不了你,一爭起來就耍這種賴。”
凝香嘻嘻一笑,道:“那你承認我的方案了?”
司空曙斷然道:“紫花青綠皮是紫花青綠皮,設計方案是設計方案,正如凝香愛司空曙是一回事,司空曙愛不愛凝香卻是另一回事,豈可混為一談?”
凝香怒目道:“誰愛你?臭美!不跟你說了。”
司空曙道:“我早就不跟你說了,是你專門來找我說的,臭美的也是你。我去找度兒,直接說服他采取我的方案,那你的不就自然敗了?跟你嗦個什麼勁?”
凝香大喜道:“就是這麼辦!我怎麼沒想到?”
司空曙橫了她一眼道:“因為你笨。你說你無賴不無賴,每次都是我想出好點子,你就來一句‘就是這麼辦,我怎麼沒想到?’然後就公然據為己有。這樣是不是很有卑鄙之嫌?”
凝香道:“什麼叫卑鄙?這叫從善如流!也叫不恥下問!你要覺得不公平你也可以攫取我的點子啊。”
司空曙小聲道:“你就沒什麼點子。”凝香揮拳而來,司空曙趕緊嚷道:“度兒度兒,你來看看我給你設計的善王冠。我勸你啊,千萬不要采取潑婦做的東西,沒準戴上去就也變成女人了!”
凝香趕緊住手,從地上撿起她那件踩了半天的設計品,道:“度兒,還是看我做的吧。畢竟專業物品還應該讓專業人士來做,別聽娘娘腔的,你若戴了他的東西啊,保證也被別人看成個標準的娘娘腔!”
兩人同時推銷,同時轉頭怒目,道:
“你為什麼說我是娘娘腔!”
“你為什麼說我是潑婦!”
王度還沒說話,他們就吵成一團。伸拳揮臂,氣勢洶洶地準備相搏。
王度看了看司空曙手中的東西。依稀可以看出是條龍狀,左盤右繞,雲蒸霞蔚,有山川社稷之鏤刻,與詩劍精靈之烘襯。隻在下麵空出一塊,仿佛是為了伸頭進去的。龍身穿雲帶山,龍頭昂然直上,在最頂處含了顆拳大的赤紅明珠,光芒豔豔,整體通黃,筆畫如削,仿佛是一整塊的黃金用劍氣雕琢而成。看去富麗堂皇,貴氣十足。再看凝香手上的,卻滿是花,全然用一整塊的玉石雕就,沿著它自身的紋理色澤,雕成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根、莖、葉俱全,互相盤繞披拂,結成一個大大的冠裝。玉色更如雲煙迷蒙,看上去都不似人間之物。花光草澤之間,卻一點斧鑿的痕跡都沒有,看來是凝香運用天然水氣,一點一點磨成的。要這小妮子這麼專心地做一件事情,可真的不容易。
王度皺眉道:“你們想把這些東西戴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