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人首先覺出不妙。魔法精靈們在他周圍悲涼地歎息著,飛舞的身姿中都透露出一絲莫名的不安,似乎魔法世界中已經發生了什麼極大的變故。藍衣人精神迅速探出,自身的精神波動變得緩舒而平和,慢慢地同精靈們的思維銜接在一起,將自身的思想力量灌輸進去,便感應到璿璣精舍裏傳出的濃重血腥氣。精靈們更加不安地飛舞著,藍衣人雖然深信善王力量之強大,足以籠罩整個坦斯星而有餘,但這不祥之感是如此明顯,他再也按捺不住,魔法展處,到了精舍的門口。
往日永遠籠罩在魔法的神秘氣氛中的精舍,已經變得破敗不堪,背麵牆上破了好大的一個洞,善王仍如平日一般盤坐在精舍中間的蒲團上,神色平靜,除了胸口不斷滲出鮮血的傷口外,與平時並沒有兩樣。藍衣人驚得呆住了。眼前的景象太讓人無法接受。天啟王晉位三年,可以說天下升平,法律基本形同虛設,凶殺案更是近乎絕跡。善王殿下與天啟王陛下更如兩座象征坦斯星永久和平的豐碑,無可置疑地屹立著,給予萬民無比的信心和保障。哪知這如山嶽高峨、江海浩淼的善王殿下,竟被擊殺於自己的宮殿裏!藍衣人精神在周圍一掃而過,什麼餘跡都沒有。來人顯然是位高手,在精神探索中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但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敢到善王城中襲擊名震天下的善王大人?以善王修為之高加之善王城防禦之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藍衣人正自沉思,城中其他的人也被這一聲長嘯驚醒,紛紛趕了過來。眾人一見之下,無不震驚。李伯冉等人束手無策,王鼎、王度等都不在城內,隻有先將璿璣精舍封閉起來,等眾人回來再說。正自紛紛攘攘之間,就覺腳下崩塌之聲越來越響,眾人急忙趕到屋外,就見隨著轟雷一般的聲音,偌大一座善王城化做無形無色的星芒,落雨一般紛紛而下,眼看再過不了幾時,就要煙消雲散了。眾人無法,隻有先將善王的屍體包裹起來,藍衣人將白雲障展開,眾人一起浮在空中。回看善王城,已經如下了好大一場流星雨,往日的繁華錦簇,流螢一般墮了滿地。凝香和花鈴兒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李伯冉搖頭歎息,藍衣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就見西北一人高聲叫道:“前麵可是李伯冉李司徒嗎?”
李伯冉答道:“正是在下。閣下是哪位?”
就聽那人一聲大喝道:“全都拿下,一個也不許走掉。
天空騎士團捉拿欽犯王鼎,所有善王城內人一並捉了,送交刑部審查。若有抵抗者,格殺勿論!”正是振雲氣修到了天位的天空騎士團團長元天縱。
藍衣人一聽他的聲音,便是怒火上衝,反手將射日弓擎在手上,大喝道:“哪個敢拿?”
一聲未完,天空中光芒大盛,數十支迪明神槍化做耀眼的光芒,四麵八方向藍衣人的白雲障戮來。藍衣人精神掣動,元命彩虹刃化做一條景天長虹,將槍勁一齊隔了出去,回頭看時,就見眾人都是垂手而立,麵露苦笑,並不隨他抵抗。藍衣人怒道:“你們做什麼?難道他們要抓你們,你們就束手待擒?”
李伯冉苦笑道:“天空騎士團代表的就是天啟王陛下,反抗他就是反抗整個颶風王朝,我們怎麼敢動手?天啟王要捉拿我們,我們怎能反抗?就算一時冤枉,捉拿錯了,天啟王並非是不明事理的人,總能分解清楚。但一經反抗,那罪過就大了。”
元天縱緩步從空中走過來,道:“李司徒倒還記得我朝的立法。今天之事非同小可,小鐵,你同此事無關,趕緊離去吧。”
藍衣人怒聲道:“誰要你手下留情?你若有本事,不妨將我捉去;若沒有本事,說什麼大話!”
元天縱沉聲道:“王鼎夜闖皇宮,刺殺天啟皇帝,罪行滔天,幾至於喪心病狂。我雖有意成全,但你也不要執迷不悟!”
一句話未完,眾人齊聲驚叫。李伯冉道:“元兄說的可是實情?”
元天縱正色道:“如此大事,怎可妄言?”
李伯冉長歎一聲,道:“元兄請看。”側身讓開,露出了善王的屍體。元天縱一看之下,目眥欲裂,顫聲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李伯冉淒聲道:“我們也是剛剛發現的。”
元天縱茫然道:“一日之間,天啟王善王龍鳳並歸九天,莫非天亡我朝?李司徒,你可知是誰人幹的?”
李伯冉搖頭道:“我們趕到時,也隻見到善王大人的屍首。刺客早就走得無影無蹤的了。隻是想來……想來這兩件事之間,必然有一定的關係。”
元天縱長歎道:“但願在下想的是錯的。否則也太瘋狂了。”
李伯冉突似想起了什麼,顫聲道:“你們可確定刺殺天啟陛下的就是王鼎?”
元天縱道:“有傅思聰傅大人連同數名禁宮侍衛作證,還有什麼假得了的?而且曼施公主也是親眼見到王鼎從勤養殿中逃出。護國法師辛圖監視天下的渾天儀隨時可以回放王鼎刺殺陛下的情形,鐵證如山,那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隻是辛圖法師再用渾天儀查看整個坦斯星球,卻並沒有發現王鼎的行跡,實是詭異得很。那渾天儀號稱燭微天下,隻要運用魔法灌入地水火風四大元氣,想要查看什麼人物都是如響斯應,卻不料就是不見王鼎的影子。京中眾大人無法,隻好命令在下率眾到善王城來捉拿眾位,希望能審問出點線索,並請示善王。哪知這裏也發生了如此驚天動地的變故。尚請諸位隨我上京,一麵讓我複命,一麵也向刑部報告善王大人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