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安家。”若非有特殊任務,他不打算再離京。前三十年他的人生太枯燥,以後的日子,他希望守著喬喬多一些,和她一起經營他們的……家。
安家?
兒子的一個詞,讓慕容建國和慕容夫人同時心中一酸,這些年,因他們自身的感情問題,他們的家,早就失去了家的味道,以至於兒子,從未覺得有他們的地方是他的家,更未體味到絲毫家的溫情。
狐小喬一見對麵兩位長輩因慕容軒一句話,同時暗了神色,心底暗暗歎氣,唇瓣卻依舊勾著淺笑,“父親常年在外主政一方,母親也不常回京,爺爺又一直住在西山大院,說來,軒在京城還真的沒有一個安身的家,不過如今好了,我們在京城,父母回京可以和我們住在一起,一家人常聚聚就溫暖了。”
她不能看著慕容軒和自己的父母如此冷淡相處,她自小失去父母,深知那種失去後的痛苦滋味,軒是至情至性的人,就算母親曾經傷害過他,就算他心冷骨寒,可那畢竟是他的母親,是生他的人。
“對對,我們這些人身不由己,這些年,父母孩子聚少離多,如今倒真是渴望有個其樂融融的家,是不是,佩蓉?”慕容建國說這話時,目光看向身邊的妻子,有些酸澀,又有些隱隱的期待。
當年,因他的無心之失,有了老二,也因此讓他與她曾經溫暖的家,漸漸冷若冰窖,再無半分家的味道。這些年,佩蓉對他冷淡之極,他心中有愧,更有痛,為佩蓉,為兩個兒子,也為自己。
慕容夫人神色一怔,半垂下鳳眼,掩住眸底悲涼。狐小喬這個女人,她厭惡反感,可每次她隻言片語又都觸到她心中最疼的那片角落,讓她既無力反駁又有著莫名的悲哀和無奈。回頭想想,時光蹉跎,她竟然一揮霍就是三十年!身邊這個男人,她不是不愛,卻因愛,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在他問她的瞬間,她竟然無言以對,隻能以沉默掩飾心中的酸痛。
“父親何時回去?”慕容軒端起酒杯,打破僵住的氣氛。
“後天。”慕容建國其實也沒想此時能得到妻子的回應,隻是習慣了,習慣他的看法得到她的認同。
慕容夫人在這一刻忽然低聲道,“我和你一起走。”這些年,他在京外為官,她卻極少跟在他身邊,不是在娘家就是在京中,可今天,她忽然想跟他走,用她還沒浪費的餘生時光好好陪陪他。
這些年了,恨早就消了,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放下自尊,如今狐小喬的話卻讓她忽然覺得,那些所謂的自尊,根本抵不過一個溫暖的家。
慕容建國在聽到妻子低語的一刹那,眉眼忽然有些紅,愣愣看了她片刻,仰頭,杯中酒一幹而盡,聲音有些微微輕顫,低低道,“你願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