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薇雲(1 / 3)

我服侍著德妃睡下,靜靜退出正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已入深冬,北京冬天的風尤其讓人感到入骨的寒冷,我被迎麵而來的風吹得一陣顫抖,剛才侍候德妃時的睡意頓時跑的無影無蹤。所幸也不急著回去,慢慢的轉悠到永和宮側殿旁的小涼亭,倚柱而坐。

紫禁城的深夜分外幽靜,或許是這個地方冤死的亡靈太多,因此比起白天又多了絲令人膽戰的冷酷。

我凝望著遠處的宮牆,潛意識裏總覺得,我的目光能穿透這裏,飄落到這碩大的都城的一角,看到裏麵那熱鬧的景象,看到瀟瀟穿著紅紅的嫁衣,與十二阿哥執手走過陣陣的賀喜聲。

在現代的時候,我們倆不止一次的幻想,若其中一人結婚,那做伴娘的另一人該怎樣打扮,才能充分的做好陪襯,以凸顯新娘的美麗。實在是很庸俗的想法,但為好友做伴娘似乎成了那個時代不可逆轉的定製。

若是在現代,瀟瀟的婚禮,我是無論如何會到場的吧?我會靜靜的站在她身後,笑看我的好姐妹,在親友的麵前見證她純真的愛情吧?可是一切都是假設,這世界上最無意義的詞語似乎就是“如果”,飄渺的如同陽光照射下泛出斑斕色彩的泡沫,隻可惜這種耀目的色彩也隻是大自然的幻術罷了。

那天從九阿哥府裏回來,我做好了挨罵甚至受罰的準備,怎麼說我也是冒犯了主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宮裏人多口雜,最不值錢的就是秘密,我從沒天真的想過這事兒能瞞天過海。但出乎我的意料,洛尤皇裁炊濟凰擔一穀繅鄖耙話悖皇牆裉熹熹斕拇蠡椋閃誦劣錆拖奈躒ニ禿乩瘢藍纜湎鋁宋搖?

再愚鈍的人也能看明白,德妃這麼安排算是對我的懲罰了,可這懲罰實在是輕了點。丘吉爾說的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這些整日裏靠算機別人與被別人算計度日的人,怎會真的吃齋念佛,宅心仁厚?雖然我始終不明白德妃為什麼這樣對我,但隱約中總覺得並非什麼好事。

“喵~~”這麼靜謐的夜裏,聽到這種聲音,嚇了我一跳,連帶著手都有點顫抖,都說貓是由靈性的生物,很多恐怖電影都跟貓有關,大晚上的聽到這叫聲,格外覺得淒慘異常。

我彈了彈衣後的灰,坐了這麼久,此時才覺得真正有了點冷意。連忙快走幾步,心裏不停的想著我溫暖的床。還沒走幾步,便聽見後麵有人輕聲叫著:“簫凝,簫凝。”我嚇了一跳,不會是剛才那隻貓顯靈了吧?

猶豫著回頭向後看,卻看見夏熙正提著裙擺超我跑來。

“你嚇我一跳啊,我還以為這大半夜的我見鬼了呢。”我睨著夏熙說道。

“你這小蹄子,我這麼熱情的叫你,你竟然說我是鬼?”夏熙說著就要上來打我。

我輕輕側身,躲開她的“魔掌”,笑道:“哪裏是說你是鬼了?姐姐怎麼喜歡對號入座啊!”

夏熙上前,輕戳著我的額頭,“就你這張嘴,能說會道的。”

“姐姐才回來嗎?”我看夏熙身上穿的依然是下午臨走時的那套淡粉色旗裝,估計是才從十二阿哥府裏回來了。

“是啊,本想著去回娘娘的,但走到門口,聽今晚守夜的人說主子睡下了,就走了,不想碰到你了。”夏熙說著,又看了看我的臉色,接著說道:“我們都知道你與十二福晉關係是最要好的了,但上次你犯了大錯,娘娘這樣對你也是寬厚了,再說今天就算去了,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是看不到什麼的,索性等著過幾天,福晉回宮請安,說不好就又能見著了。”

想在這紫禁城裏,找到世間的人情冷暖太不容易,以至於這些本很尋常地勸慰就足以讓我的心中泛起滴滴的暖意,“謝謝姐姐了。姐姐今天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也講給簫凝這‘白發宮女’聽聽?”

夏熙撲哧一樂,“你才多大,都敢稱自己是白發宮女了?”

我可憐兮兮的望著夏熙,幽幽的歎了口氣:“‘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姐姐不知道,簫凝雖年紀尚幼,但心理年齡已經和那白發宮女差不多了。”

“得了,得了,你們這些讀過書的人真是酸!”夏熙很受不了的斜睨著我,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一亮,將我拉近,續道:“你知道我今天看見誰了?”

我難得看她這麼神秘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她跟著德妃多年,什麼大陣仗沒見過,難不成她今兒個看見耶穌了?可轉念一想,這時代好像還沒幾個人認識耶穌,若是神靈,應該是玉皇大帝吧?或者土地公公?

“你看你那眼神,一準就沒想好事兒,還是告訴你吧,沒得讓你亂猜。我今兒個見到十三福晉了呢。”

十三福晉?哦!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這京城裏隨便打死十個人,肯定至少有五個是福晉!不過這聲“十三福晉”好耳熟啊,總覺得跟什麼人沾親帶故似的。突然靈光一現,十三福晉,那不就是十三他老婆嗎?我還真是被這風吹壞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