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3)

“劈哩叭啦!”“砰!”

遠處的燭火照亮著整個紫禁城的上空,我抬頭看著空中的焰火,突然覺得心裏有種惡意的快感,覺得這禮花綻放的實在快意人心。短暫的燃燒,短暫的生命,留下的,確是長久的美麗,長久的思念。任誰都不能妄想去抓住她,將她永久的禁錮在身邊。除非……玉石俱焚!就好像愛情,若太過於強求,受傷的絕對是兩個人,並且萬劫不複。

今天是除夕。

中國最重大的節日,除夕之夜。

德妃早已帶著辛語、夏熙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丫頭,去參加乾清宮的除夕宴。而我向德妃告假,謊稱身體不適,沒有去湊這大家都想去湊的熱鬧。

其實我也並非是因為什麼“喜歡清靜”這樣高雅的理由而借病躲過這場華麗的夜宴,隻是覺得除夕之夜,我不能回家陪我的家人過節也就罷了,還要萬分淒慘的去服侍別人過節,心裏實在是很不平衡。既然怎樣都是獨自一人,索性就不去理會那濃濃的年味,把自己給隱藏起來,像鴕鳥一樣自欺欺人的想著“今天就是平常的一天,而並非除夕。”吧!

這一年來,我好像一個友情客串人員,置身於曆史的戲劇中,看著其中的演員奮力表演,我靜坐一邊,悠閑的等待我的戲份,卻因為早已知曉了結局而少了些熱情多了分冷漠。

可這幾天我卻一直在想,也許……友情客串的我已經被導演提拔成了主角。也許……結果依然不會改變,但在這戲中,因為增加了我的出場成分,而有了細微的變化。也許……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這個世界,除了瀟瀟還知道我是令狐靉靆,其他人的眼中,我隻是不折不扣的簫凝。完顏-簫凝。

看到十三福晉的那天,瀟瀟緊握我的手,語氣鄭重的好像在宣誓著什麼重大的決策,她說:“凝兒,我不記得,十三的福晉中有哪位的姓氏是完顏。”

來到這裏這麼久,她第一次叫我凝兒,不是靉靆,而是完顏-簫凝的凝兒。

一霎那間,我微怔在那裏,隨後了然,瀟瀟是在告訴我,我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人,之所以對某些地方有所懷念,是因為注入了感情,而這裏,注入了我與瀟瀟太多的情誼。她對十二阿哥的。我,對十三的!

“呼~”我使勁吐出心裏的濁氣,隨後將隆冬冰冷的空氣吸入口中,突如其來的寒冷,讓我精神為之一震,一掃剛才鬱鬱的情緒。

既來之,則安之。我的好友們都說,我這人沒心沒肺的,無論在哪,無論出於怎樣惡劣的環境,都能盡可能的讓自己生活的好。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我怎麼著,也得對得起大家的評論不是?

信步走在宮裏的石板路上,我看著前方最亮的地方,隱隱似能聽到熱烈的歡呼聲。那應該是宮女太監們燃放燈火的地方了,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我何不也去湊湊熱鬧。

這樣想著,我又加快了腳步。

“四……四阿哥,恕罪,奴……奴婢,該……該……死。”

我腳步一滯,停在那裏。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德妃宮裏的小丫環吧。好像是叫什麼蔓兒。

遠處一個小太監舉著燈籠,恭敬的站在身披貂皮鬥篷的人身後,天空響起一陣轟鳴,禮花四射,借著那轉瞬即逝的亮光,我看到四阿哥一臉冰冷的站在那裏,睨著跪在地上的蔓兒。

我悄悄隱蔽在暗處,想等著這場“風暴”過去之後再走。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宮裏的?”四阿哥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同時也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奴……奴婢,叫……叫……蔓兒。是……是德……德妃……娘……娘娘宮裏的。”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哽咽著,“四阿哥饒命,奴……奴婢知錯了。嗚嗚……四阿哥放過奴婢這一次,奴婢……奴婢以後做牛做馬也要孝敬您……嗚……”

“蔓兒?”四阿哥似乎頗為用心的記了下這個名字,隨後看也沒再看她一眼,緩步離去。

我看著四阿哥離這越來越遠,輕呼一口氣,從暗處走了出來。蔓兒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輕輕哭泣,卻又因為過度的壓抑聲音,而哽在那裏,不停的咳嗽著。她小小的身軀在這無垠的夜空下,格外單薄。我終究有些看不下去,慢慢走到她身邊,蹲下,輕柔的撫著她僵直的背,幫她順氣。

蔓兒回過頭,驚詫的看著我,隨後向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死死的摟緊我,放聲哭了出來。

我依舊重複著初始的動作,輕柔的拍著她的背,機械似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