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大雪在窗外肆意飛舞著,那是他們的舞台。鵝毛般的羽翼點點積累,不多時已是滿目潔白。暖閣裏燃著炭火,不時地發出吱吱的響聲及淡薄的青煙。身旁的渡憂美美的睡著,不時的咂咂嘴,小手緊緊的攥著我的小指不放。窗扇在北風的撼動下抖動著單薄的身軀,使得屋中的安寧與屋外的紛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陣涼氣侵入,我急忙為渡憂拉緊了被子。小渡憂已經兩個月大了,在我的要求下小渡憂由我親自照顧。看著他一點點的長大,收集他一點一滴的改變,現在的渡憂已經會咿咿呀呀的同我說話,脾氣是極好的,當他清醒地時候總是迫不及待的同我說話,那著急的樣子好像是現在不說便來不及似的。
“格格,無瑕側福晉在外求見。”拂曉進屋後忙把門關牢。
“讓她到偏廳等著吧,把奶娘找來我一會兒就去。”小心的將手指從渡憂的手裏抽出,小家夥睡的實竟也沒什麼反映。收拾好行頭裹著厚厚的大麾我向偏廳走去,實在想不出她會有什麼事情找我,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妹妹你來了。”無瑕見我進屋急忙迎上來。
我微微一笑,接過拂曉遞來的手爐在正位坐下。“不知姐姐有什麼事情?渡憂還在睡著,一會兒醒了不見我又會哭鬧了。”我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
“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想找妹妹在府中做個媒。”無瑕一幅無害的笑容擺在臉上。
“噢?不知府裏有誰的媒連姐姐都做不成?”在我未進門前府中的大小事務都是由無瑕打理的,做媒這樣的事情又何必找上我。
“要是別的人也都好說,隻是這個人出了爺和妹妹怕是沒人能說成這門親事了。”無瑕笑得嬌豔,一陣煩躁浮上我的心間。“我家表妹今年已是及笄的年紀,前兒個來看我遇見咱們秦總管,很是傾慕,托她額娘私下裏找我說了這事兒。”
“哐啷”一聲,隻聽身旁的拂曉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摔在地上的茶盞,邊收拾邊說著“奴婢該死!”無瑕見我沒說話,隻是瞪了一眼拂曉便接著說下去。
“我這個遠房表妹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也是書香門第,倒也配得上我們秦總管。這妹妹的性子最是溫柔賢淑,琴棋書畫、女紅樣樣精通,這樣的女子有哪個男子不喜歡呢。”無瑕炫耀著她的表妹就好像是在炫耀自己一般,溫柔賢淑,琴棋書畫和女紅我在心底重複著她的話,不知她是在諷刺拂曉還是在影射我。
見她望著我不說話,我問道:“姐姐說完了?”此時拂曉已經收拾好碎片,低著頭準備退出屋子,雖見不到她的臉色,但我知道她已經被人傷到了。
“說完了。”沒想到我的回答竟然如此,無瑕下意識的回到。
“拂曉,去把秦總管找來。”看來有些事情要提前完成了。
“是。”拂曉的回答幾不可聞,她的身影微微顫抖著,隱忍著什麼快步離開。
我摸索著手中的暖爐,那絲絲侵入的暖意和著無瑕的話化作燎原的大火在我的心頭燃燒。對不起,胤裪,今天的事我實在是忍不下了。
“不知福晉找我來有什麼事?”小歌子的麵容嚴肅,連聲音中都透著凜冽的寒氣,顯然他看到拂曉的異樣,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了我的頭上。
“無瑕姐姐今天是來給你做媒的,本來我也想要為你說門親事的,聽了無瑕姐姐的話我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說了,既是這樣那你就聽聽姐姐的話,如果覺得可以的話我就為你操辦這門婚事。”看到小歌子要開口拒絕我急忙打斷道:“姐姐,不知這樣可好?”
“當然好。”無瑕得意地點點頭,然後起身拿過一幅畫像走向小歌子。“秦總管,我這妹子剛剛及笄,性子那真是……”隨著她滔滔不絕的敘述小歌子周身的溫度已接近冰淩。
“拂曉哪兒去了,去把她找來,哪有把主子自己扔在這裏的。”話音剛落,隻見門口的家丁急急向外跑去。“拂曉在身邊慣了,忽然不見她不習慣,姐姐繼續吧,不要管我。”忽略掉無瑕意味深長的眼光和小歌子的殺氣,我低下頭喝了一口手邊的奶子,眼角瞥見拂曉漸漸清晰的身影。
無瑕繼續著她的推銷:“我們家妹妹雖不是出身大富之家,但也是書香門第,性子又最是溫柔賢淑,琴棋書畫……”
拂曉的聲音微不可聞,毫無生氣的的說道:“格格,您找我什麼事?”就算這些話她已經聽過,但殺傷力還是絲毫沒有減弱。
“有些事情你始終都要看開的,我想要你看清自己的心。”隻有知道拂曉的真實想法我才好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拂曉沒有回應我,她轉過身站到我的身側,用背影擋住小歌子灼熱的目光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見到小歌子皺眉我知道這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姐姐說完了嗎?”說著我望向無瑕。
“說完了。”她衝我滿意的點點頭,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我的下首端莊的坐下,接過丫環遞來的清茶啄飲著。小歌子此時早已走到我的麵前,直直的盯著拂曉,也許是心痛壓住了內心的憤怒,他並沒有發作。
我看了一眼小歌子,這樣的他應該會給拂曉幸福吧。定了定心神我開口說道:“這樣的話就請秦總管表個態吧,我也好盡早和爺商量盡早準備才是。”身後的拂曉明顯的顫抖著,無盡的壓力和苦楚此時定滿滿的霸占了她的心田,甚至彌漫到我的心際。
“多謝側福晉掛心。”小歌子向著無瑕作了一個揖接著說道:“但燎原已有心愛之人,婚配之事自然不勞側福晉費心。”小歌子重重的強調著側福晉三個字。聽了他的話無瑕原本得意的臉色急轉直下。
小歌子雖然平日裏和顏悅色,但府中的主子奴才都忌憚著他,除了我和胤裪沒有人敢同他打趣。此刻他滿腔的怒氣全部降在了無瑕的身上,話中含蓄的提醒著無瑕不要多生事端,側福晉就意味著她的身份和地位,她隻是一個小老婆。他的話狠狠地戳向無瑕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