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日,清明時節。一座雜草叢生的荒塚前,兩位中年老者垂首而立,看似正在拜祭那荒塚裏的故者。其中一位老者雖身強體健,但卻滿臉病容,正是天龍門北宗的掌門人華一良。另一位老者則是天龍門南宗掌門人周滿期。天龍門分為南,北二宗已逾百年,兩宗之間極少往來,所習武功又各不相同,今日兩宗掌門居然同聚於一座荒塚前,委實讓人難以捉摸。兩位掌門行完三拜九叩大禮之後,華一良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用感慨的口吻說道:周師兄,聶祖師他老人家今日一定非常高興!周滿期看似也很激動,連聲說道:是啊是啊,聶祖師爺一定感到十分奇怪,往年的清明時節隻有一宗的掌門前來拜祭,今年的清明時節,南北兩宗的掌門居然同來拜祭,這倒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哪!說罷,兩人哈哈大笑。
原來,那荒塚所葬之人正是百年前天龍門的一位武學大師聶承陽。隻聽得華一良緩緩道:一百多年前,本門第十二代掌門聶祖師在研究本門刀法的基礎上,別出心裁,創出了一套十分精妙的劍法,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沒過多久,眾弟子卻因無人能夠習得此劍法而發生爭執,致使天龍門分裂為南,北二宗,南宗弟子專習劍法,北宗弟子專習刀法,南宗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廣收門徒的。”周滿期微微點頭,道:南北兩宗互不往來,若非你我私交甚厚,隻怕,今日也決不會同聚於此啊!華一良道:周師兄,華某實在不願再看到天龍門如此分裂,因此,今日特邀周師兄於此,乃是要與周師兄同商和好一事。”周滿期聞言,臉色微變,冷然道: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為了商量合並一事!華一良忙道:周師兄切莫誤會,華某絕無此意!周滿期一聽這話,氣也隨之而消,忍不住問道:華師弟,你倒說說看,怎麼個和好法?華一良聞言大喜,說道:其實此事華某心中早有盤算......”
五月五日,端午佳節。湖南雪峰山下,一座涼亭裏坐著一對一老一少。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天龍門北宗掌門華一良。坐在華一良旁邊的那個少年則是他的愛徒賀冠玉。賀冠玉不僅為人正直,而且盡得華一良的真傳,武功已進入一流高手一列,隱然成為下一任掌門的最佳人選。師徒二人離開涼亭後,穿過數片山林,正午時分來到一座城池前停住了腳步。這座城池依山而建,蜿延數十裏,遠遠望去,猶似一條蜷曲而臥的巨龍。城池的大門頂端掛著一塊黃金匾額,匾額上寫著三個金光大字:天龍門。經通報,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緩緩走了出來。那少年隻向華一良輕輕作了一揖,對賀冠玉卻毫不理會。未幾,隻聽得那少年說道:在下程定方,乃周掌門座下首席大弟子,師尊早知二位要來,特命在下前來迎接二位。二位請隨我來。”原來,華一良師徒二人來到了天龍門南宗總舵。
師徒二人還未到中庭,那程定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笑吟吟地道:華掌門與我家師尊相比,還略小幾歲,那麼在下就叫華掌門一聲師叔吧!華一良連聲道:好,好。”程定方聽罷,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隻見他猛地拔出佩劍,厲聲喝道:晚輩不才,鬥膽想要領教一下北宗一派的高招!他的佩劍對準了賀冠玉,顯然,是要與賀冠玉一決高低。饒是華一良這樣一個極有素養之人,此刻也不禁勃然大怒,大聲斥道:南宗一派在湖南境內頗有威名,難道就是這樣對待客人嗎?程定方聞言,傲然道:你們北宗若想與我南宗一派和好,那就得拿出真本事來,免得玷汙了我南宗一派的威名!話音剛落,隻聽得“乒”的一聲,程定方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覺頸上一涼,定睛一看,隻見自己手中的長劍已然斷裂,而長劍所指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自己的身旁,正用一把斷了的劍刃緊貼著自己的脖子。程定方驚得呆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賀冠玉見程定方被嚇成那樣,便隨手丟掉了那把斷了的劍刃,冷冷地道:在下隻不過是天龍門北宗的一個無名小卒,倘若程師兄仍然覺得北宗不及南宗的話,那麼你我可以再比試一場。”程定方忙道:哪裏哪裏,程某馬上帶兩位去見師尊!穿過數十道走廊,連續走了四五個時辰,才到得內宅。程定方笑吟吟地說道:兩位先在此稍候片刻,在下馬上命人為兩位準備飯菜!說罷,匆匆退去。賀冠玉找了兩把椅子,一把給了師傅,另一把留給了自己,椅子還沒坐熱,飯菜就已送了上來。師徒二人從未到過南宗天龍門,不曾想從入門至內宅要用走那麼長的路,此刻肚皮早已咕咕亂叫,於是師徒二人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一口氣將送上來的飯菜吃得精光。飽餐之後,兩人又在程定方的帶領下來到了南宗掌門周滿期的書房。周滿期也早就在書房等候了,隻是周滿期的身旁還有一個少女陪同,這倒是有點意外。那少女長得甚是好看,此刻身穿一件粉色衣裙,將那少女映襯得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