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之際，嶽晨的女朋友突然出現在哥的店裏。那是周一的下午，那女孩子走進店裏，轉了一圈，很隨便地指著一條連衣裙，說想試試。我原本不想招呼她，但是做生意進門都客，我沒理由拒絕人家，隻好取下衣服幫著她試。在給她拉拉鏈的時候，她突然問了一句：“聽說你和我們家嶽晨是小學同學？”我愣了一下，嗯了一聲。“他和你哥挺熟的？”她又問了一句。“嗯！”我多一個字也不想說。“嶽晨最近常跟我提起你呢？”她突然滿臉笑容地看著我的眼睛，像在探尋什麼。 “噢！好了，請你到門口去照一下鏡子吧！”我平靜而客氣地說道。她莞爾一笑，徑直走到鏡子前，很嫵媚很高貴的樣子。“這件衣服好像不太適合你，你還是再看看別的吧？”我好心提醒她。我真的覺得她選的這條裙子太普通，和她的氣質不配。“我買東西隻圖個高興，要是高興了，哪怕是買回去壓箱底也無所謂，男人也是一樣的，隻要喜歡，哪怕用來做個擺設，看著高興就行了——就要這件了，多少錢？”“三百元！”我淡淡答道。她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一副無所謂的笑容又掛在了臉上。“好吧，幫我把拉鏈拉開！”她很爽快地答應著，絲毫沒有要講價的意思。換好衣服，她從包裏取出三百元錢，放在櫃台上，我熟練地把她剛買下的衣服疊好，裝袋。“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嶽晨——我來過？”在這個空檔，她突然討好似的衝著我說了一句，“噢！沒關係，你告訴他也沒關係！”看到我一臉的疑惑，她又笑笑，補充道。
當她像一陣風般從我麵前刮過，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嗆得人有些喘不上氣來。
傍晚時分，嶽晨又如點卯般準時出現在店裏。哥去進貨了，他是知道的。“大哥還沒回來嗎？”他笑著問道，眼裏閃著溫柔的光芒。“沒有。”我冷冷答道。“怎麼了，今天生意不好嗎？”看到我的態度不對，他關切地問道。“你女朋友下午來過了。”我輕描淡寫。聽到這句話，他像被針刺到一樣，猛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她……她沒怎麼樣吧？”他遲疑著問道。“沒有，她拿了一件衣服。”我實在懶得卷入他們之間，也不想說太多。“噢！那就好。”他像是鬆了一口氣，但頹敗已不可阻擋地寫在他的眼底。兩分鍾後，他無法抑製住內心的不安，起身告辭，卻沒有再回頭。
從那天起，嶽晨再也沒有來過哥的店。哥有時也會嘀咕兩句：“張嶽晨這小子，最近不知道跑哪去了，再沒見過來，像消失了一樣……真是奇怪……”我想我是知道原因的，但我不想對任何人說。
新學期開學兩天，班上已經有十幾個同學上交了實習證明，其中包括鈴子。教室裏的座位空出了一片，靳、阿香和梅她們倒是都在。沒拿到證明，我隻好老老實實地回到學校準備下一輪的自考。
兩周後的一天，哥回到家，拿出一張實習證明給我，說是嶽晨下午送過來的。我看著那張蓋著市政府公章的紙，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興奮，看著它，隻感到一陣辛酸，卻沒有眼淚。
我終於如願地提前離開學校，在哥的店裏做了個不領工資的店員。十月底的考試結束後，空虛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我。為了排遣寂寞，我不自覺地和家裏那兩個小房客套起了近呼。吃過晚飯，我去找她們聊天，說到晚上沒事可做，那個叫榮榮的女孩便大方地提議，晚上帶我去她工作的黑森林玩（她們偶爾可以免費帶一兩個朋友進去玩）。我正求之不得。早就聽說黑森林是本市最高檔的夜總會，裏麵有最豪華的迪廳、交誼舞廳和最先進的鐳射影院及卡拉Ｏ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