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老鴇頓時臉色一變:“使不得啊,嶽公子!泠月可是我們藏嬌閣的姑娘,您這樣做可是會傷著她的!”說著忙護在泠月的身前,不讓那些家丁靠近。
嶽秉辰一派蠻橫跋扈,嚷道:“我不管,今日我定是要把人給帶回去!”
泠月被一眾家丁逼得往角落裏退去。蘭璟見佳人有難,朝身後道了一聲:“蘭衣。”
“是,公子。”話音剛落,便見一名青衣女子自席間躍起,直逼舞台而去。
隻見一陣光影劍花,連個招式都沒看清,糾纏於泠月身周的幾名家丁一致倒地,捂著身上的傷,在地上打著滾呻吟。而站在舞台中間的那名青衣女子卻是連劍都還沒有拔出。
嶽秉辰見家丁不敵,氣地不輕,怒罵一聲:“飯桶!”而後抬手一揮,朝身後嚷道:“都給我上!”
話一說完,隻見十數名持劍侍者從舫間各個角落湧出,掠上舞台。眾人見狀不由臉色一白,這嶽家公子到底是來聽曲的還是來找事的啊?哪有人會出門聽曲帶著一大幫護衛的,這不是明顯來找茬的麼?
想著一致見形勢不妙,不由紛紛地朝船外湧去,爭相逃離這艘畫舫,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招惹上一些是非不幸,搭上自己的性命。
舞台上,十六名侍者圍住蘭衣,卻不是一致蜂擁而上,而是有章法的攻擊。步法協調,配合有序,看起來倒像是一個陣法。蘭衣一時間被他們纏得脫不開身。
嶽秉辰見蘭衣被拖延住,身形一掠,趁機朝著蘭璟襲去。
被老鴇護在席間的泠月不由神色一變。雖說坊間傳聞嶽秉辰魯莽跋扈,做事不顧後果,武功卻不怎麼樣,連個半吊子都不如。然而蘭璟公子卻是一副病弱之軀,就算是輕輕的一掌,估計也會承受不住。
想著忙拾起桌上的酒盞茶杯,朝嶽秉辰扔去。
嶽秉辰察覺“暗器”來臨,閃身一躲。泠月趁著這空隙,拉起顯得有些柔弱的蘭璟公子,朝舫外逃去。
“站住,哪裏跑!”嶽秉辰大喊了一聲,抬步追了上去。
兩人行至船頭,發現這艘畫舫不知何時已被人開到了河中央,離河岸遙不可及,這下就算想逃上岸也不成了。
嶽秉辰追至身後,看著蘭璟,陰陰笑道:“蘭璟,我看你這回還往哪裏逃?”
說罷抬起手,一掌朝蘭璟的心口揮去。這一掌用盡了全力,毫不留情,若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挨了去,隻怕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幾個月。
蘭璟本就體弱多病,若是挨上一掌,再掉入水中,隻怕得一命嗚呼。到時他再謊稱蘭璟公子落水而亡,搪塞過去。且這艘畫舫身處河中央,沒幾個人看到事發現場到底是如何,然後再處理掉船中的目擊證人,這件事就隻能說成是一件意外了。
泠月見情勢不妙,忙攔身擋在蘭璟身前,卻被嶽秉辰一掌打落船去。而蘭璟位於泠月身後,被她的後衝力一帶,也一同掉入水中。
兩人在水中撲騰掙紮,漸漸不見人影。嶽秉辰看著平靜的水麵,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陰笑。
夜涼如水。雖是三月,迢迢的易水一片靜謐沉寂,帶著一絲微冷的寒意。微風吹過河麵,透著一股刺骨冰涼,猶如這無聲寂冷的夜。
河岸邊。
“咳咳。”泠月趴在岸上,麵上的素紗早已掉落,一身衣裳濕漉漉的,無力地咳了幾聲。剛才在水中泡得有點久,如今被風一吹,方覺得一股刺骨涼意滲入骨子裏,身子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一旁失去知覺的蘭璟正躺在岸邊,原本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毫無血色。泠月拍了拍蘭璟的臉頰:“蘭公子,醒醒。蘭公子……”
忽然,泠月神色一凝:這味道?
一個月前,在扶搖山中,她被慕容燼的手下追殺。命懸一線時,銀麵公子月無苼一招斬殺十數名殺手,將她救下。
當時雖然隔得有些遙遠,但她仍聞到了一股似芷似蘭的香味。似君子蘭之香清冷幽遠,淡雅芳然;又似芷草之香沁人心脾,如沐春風。
那香味似是從月無苼身上散發出來,隨著他越走越近,那股香味便越來越濃。
她從小鼻子就很靈,經常能聞到普通人聞不到的味道。即使是遠隔數裏,她都能在微風中捕捉到尋常人嗅不到的氣息。而這香味極其獨特,世間少有,她自然是印象更深些。
隻是……如今,她卻在蘭璟身上聞到和月無苼一模一樣的芷蘭香。泠月斂眉沉思:這位蘭璟公子,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