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已經重新為我切除了腐肉,抹上藥膏,包紮完傷口,我隻覺得一陣清涼,全身說不錯的舒服。女人拉住我的胳膊,曖昧地叫道:“現在我已經償還了槍傷的債,你也給我一個孩子吧!”
我苦笑,滿麵大胡子,缺了半邊耳朵,麵目猙獰,如同惡鬼一般,大概隻有林白水會嫁給我,想不到此刻竟會被一個沙漠女子糾纏上。我無可奈何,不得不說:“今天實在太累了,不如改日我們好好聚聚!”
“好的!”一心歡歡喜喜地離去。
我無奈地搖搖頭,這天體力消耗已經到了極限,疲憊之極,此刻心情放鬆,不禁抱著步槍沉沉睡去。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天生的警覺猶如黑暗中忽然劃過的一道閃光把我驚醒,我慌忙拿起步槍,越過掩體的岩石,在遠方寸草不生的亂石戈壁上,黑氣中遙見一物,似人非人,約摸一丈多高,“噗噗”追擊過來,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時眾人們都在安逸地休息,不可能有人私下外出。再說,我已經守在營地的外圍第一層崗哨上,一個老兵怎麼可能察覺不出有人外出呢?是敵人的偵察兵追蹤上來了?我嚇了一跳,額頭冒出一陣冷汗,眼看那個影子越跑越遠,當機立斷抬起步槍,拉栓、瞄準、扣動扳機幾個動作一氣嗬成,“砰”地左肩一震,擊中遠處那個黑影的頭部。黑影輕微地搖晃了一下,立時跌倒!
步槍的響聲在寂靜的營地上極為震撼,猶如敲響了一口大鍾驚醒了所有人。在五六米開外的三民原本也是抱著步槍睡覺,這時猛然張開眼睛,飛也似地撲到我身邊,沙啞著聲音問道:“誰?敵人?”
我搖搖頭,望著遠處說:“不清楚,我看到了一個影子,不是我們的人就先下手為強,把他打死了!我去看看!”
三民低聲說:“我隨你一起去,兩個人可以相互照應。”
我們不約而同地再次拉好槍栓提在手中,彎腰小心翼翼地快速前行。前方天色微朦,比方才亮了不少,怕是天亮了吧。隻可惜我的手表在戰鬥中摔壞了,不然即可知道確切時間。
沙漠皮靴和獸皮鞋的四隻腳踩在黃沙和碎石的戈壁上,發出“嚓嚓”聲響,後麵的營地離我們越來越遠,漸漸隻剩下一個黑灰的影子,而前麵被我擊中的黑影則是越來越清楚,隱隱約約看到,地麵黃色的背景上躺著一個黑色的影子,甚大,幾乎是常人的一倍。我悄悄抬起步槍,走到那個黑影前,原先料想是人類,但是一見,我和三民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地上躺著的不是人,似乎是一隻奇異的動物。
這東西約摸三四米長,長頸、瘦胸、大肚、細尾和兩隻大足,表皮披著一層閃爍著綠光的鱗片,粗看根本是一隻特大號的蠍虎。禁地裏本來就寸草不生,居然來了這麼一隻大塊頭的蠍虎,這太過離奇了。
它腦袋幾乎被子彈削去一半,淌著汁液,好像不死僵屍。我蹲下身疑惑地查看,蠍虎突然彎腰一跳立在我麵前,猙獰著撲向我!
我大駭,明明擊中了它的腦袋,還汩汩流淌著綠色汁液怎麼又動了? 三民眼疾手快,當下又打了一槍,穿透力極強的子彈擊中蠍虎的胸口,從另外一麵飛出。蠍虎一個趔趄,立時翻倒。
我回過頭,對三民笑笑:“謝謝!”
三民轉眼露出的卻是更加不可思議的神情,她微微張開小嘴,露出一排細碎的小牙,瞪著我背後。
我心裏一沉,難道那個蠍虎又活過來了?我握住步槍,猛然轉身。
當我看到眼前情景的時候,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呢?
蠍虎的表皮漸漸幹枯,好像一層破舊的塑料薄膜,在半透明的皮膚之下,有東西微微蠕動,猛然間皮膚被撕開,從裏麵伸出一隻人手來。莫非這蠍虎是食人怪物?假若真是把人吞下去的,那麼應該消化得不成樣子了,但是這隻手腕皮膚光潔,似嬰兒一般。薄膜的皮膚越拉越大,慢慢地伸出半個肩膀,又鑽出一隻腦袋,看相貌是個少女。接著她又努力爬出半個身子,可是胸口卻受了重傷,她掙紮了片刻,終於生命力耗盡,仰天躺著一動不動,半開的眼眸中綠色漸漸化作灰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已經無法思考了。這個少女和我前次在所謂聖地發現的少女屍體一模一樣,而且從她的傷口裏流出的也是銅綠色的血液!這是為什麼?
“魔鬼,這是魔鬼!”
三民發狂地大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倏然抬起步槍,在少女已經死亡的屍體上一口氣射了四槍,才終於發泄完怒氣。當她抬頭看我時,眼神竟然是那麼的無助,身子也在微微顫動,說:“禁地,果然不是我們所能來的!”
“我們先回去!”雖然我心事重重,但也隻能這樣做。這個世界,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
回到營地,眾人滿麵驚恐,不時有人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開了這麼多槍?”
我隻好回答:“有動物呢,可惜沒打死讓它跑了,所以才打了這麼多槍。”